三日后的深夜。下弦月如同一把冰冷的银钩,斜斜挂在天穹,吝啬地洒下些许微弱的光。距离月神会角斗场数里之外,一片废弃的采石场深处。巨大的石块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骨骸,凌乱地堆积着,投下幢幢鬼影。风穿过石缝,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一块半倾倒的巨大石碑阴影下,空气仿佛凝固了。七道身影,如同七尊冰冷的石雕,悄无声息地矗立着。她们依旧是紧身夜行衣,口罩蒙脸,只有露出的眼睛里,燃烧着比三天前更甚的戒备、惊疑和浓烈的杀意。
她们的中心,站着那个高挑的女子首领。她的眼神,是所有人中最冷的,如同万载不化的玄冰,死死盯着前方几丈外,那个突兀出现在她们秘密据点的人影。
赵存心。
他没有再穿那身华贵的锦服,而是一身便于行动的深灰色劲装。脸上,依旧覆盖着那张表情轻佻浪荡的狗头面具,在稀薄的月光下,那笑容显得格外诡异而刺眼。他孤身一人,没有拔出背后的“天策”,就那么随意地站着,仿佛只是来赴一场无关紧要的约会。但那股无形的、如同深渊般的气息,却让在场每一个经历过三天前那场短暂而凶险交手的女子,都感到了沉重的压力。
“狗头人…”女子首领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死寂。她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刮过石面,每一个字都带着彻骨的寒意和毫不掩饰的威胁,“你怎么找到这里的?说出你的目的,或者…死。”最后一个字落下,七股冰冷的杀气瞬间交织成网,将赵存心牢牢锁定。空气似乎都沉重了几分。
赵存心仿佛没感受到那足以让常人窒息的杀意。他藏在面具后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这七个如临大敌的女子,最后定格在首领那双冰封的眼眸深处。他没有回答她的质问,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
他的指间,捏着一件东西。
很小,在昏暗的光线下几乎看不真切。
那是一枚小小的、用某种暗红色丝线编织成的平安结。样式很普通,但编结的手法却有些特别,带着一种拙朴的稚气。丝线已经很旧了,边缘有些磨损,颜色也黯淡发乌,显然被贴身珍藏了许久。
当这枚小小的平安结出现在月光下的瞬间,那女子首领的瞳孔,如同被强光刺中般,猛地收缩到了极致!她整个人如遭雷击,身体难以抑制地剧烈一震!那冰冷的、仿佛坚不可摧的眼神,在刹那间出现了巨大的裂痕!震惊、难以置信、狂涌而上的急切…种种激烈的情绪瞬间冲垮了冰封的口罩
她身后的六名女子,虽然不明所以,但也敏锐地感受到了首领那前所未有的巨大情绪波动,一时间惊疑不定,杀气都为之一滞。
当初谢灵渊给了赵存心很多“信物”,有手表,戒指,耳环,手工折叠的千纸鹤,纸青蛙以及这平安结等十几种信物,就是为了让赵存心帮她找到她姐姐。
赵存心将那枚小小的平安结轻轻抛了过去。平安结在空中划过一道微弱的弧线,随后又拿下背后书包,将纸青蛙,千纸鹤等不值钱的信物扔出。
女子首领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不断接住。当那熟悉的、带着一丝陈旧气息的丝线以回忆触碰到她指尖的刹那,她的手指竟微微颤抖起来。她紧紧攥住那枚平安结,仿佛攥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又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她猛地抬头,再次看向赵存心时,眼中的冰寒彻底被一种近乎燃烧的急切所取代,声音都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你从哪里得来的?!小殿下她…她怎么样了?!”
“谢灵渊?”赵存心面具下的声音平静无波。“你们果真是她要找的人,你是她姐姐吗?”
“谢灵渊”三个字,如同三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印在众人心头。领头女子激动道:“小殿下的姐姐,是我们的主人,我等奉主人之命,潜入圣合华帝国寻找失踪的小殿下!”“直到一个月之前,我们从中原地区得到消息,小殿下被囚禁于月神会总部,“夜侯”姜罗衣打算将小殿下送给“血侯”令狐溪练功,打成某种交易。因此我们这两个月期间已然多次想办法营救,然而月神会核心区域正面守卫森严,基本不可能硬闯。我们几周前牺牲了几名潜入月神会当侍卫的姐妹,她们临时送出消息才得知这个暗道入口。。”
听着这一口波斯口音,赵存心也不得不相信了。
“小丫头为什么莫名其妙要被送给血侯练功?她再怎么天才只是个天武者吧?”赵存心疑惑道。“还有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我叫冯婉真,是她们的队长!”“小殿下与我们主人一样,都是“因变者”,血侯打算用独家功法剥夺小殿下的“基因”,嫁接到自己身上。从而获得小殿下“因变”的天赋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