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大营的食堂内,血腥气尚未被晚风吹散,已是冰火两重天。
左侧长桌,新兵们埋头扒饭,一大勺油汪汪的红烧肉是他们沉默的奖赏,眼神却像狼一样,不时瞥向右侧;右侧,张虎和几十个挑战失败的兵痞孤零零坐着,面前是两个能砸断人牙的黑面窝头,和一碗清可见底的稀粥。
断骨的剧痛,远不及腹中的饥饿和周围投来的目光更折磨人。那些目光里,有恐惧,有幸灾乐祸,更有冰冷的审视。他不再是兵头儿,他是个负分的废物。一个时辰前还称兄道弟,如今已是猎人与猎物。
那个因检举同袍而换来五积分的新兵,正大口嚼着肥肉,满嘴流油,却感觉背后有无数道视线,像针一样扎着。
王莽坐在最显眼的位置,饭菜未动,只端着一碗清茶,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笑意温和。他要的就是打碎他们,再让他们为了生存,互相撕咬。如此他们才会彻底忘记自己是谁,只认积分,只知服从。
陆风端着饭菜,在王莽身边空位坐下,他头也未抬,忽然开口,“旁门左道。”
王莽笑了笑,“能管用,就是正道。”他轻声回应。
陆风不再说话,三两口吃完,提刀离去。他走过之处,新兵们如受惊的兔子,纷纷避让。
夜幕降临,合欢殿。
苏晚晚拿着济世堂的账册,看得眉开眼笑,富人账目上惊人的流水,与穷人账目上寥寥数两却救了数百条性命的支出,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阿姐很开心?”萧衍从背后拥住她,伸手拿过账簿翻看。
“当然开心,”苏晚晚懒洋洋地靠在他怀里,“我发现赚那些冤大头的钱,比赚老百姓的钱有意思多了。”
萧衍低笑,将一份京郊大营的密折递给她。
苏晚晚展开看了几眼,秀眉微蹙,“陆风断了他们的骨,王莽抽了他们的魂。”
萧衍的声音带着满意的凉意,“现在他们是一群只认积分的狼崽子,朕说什么,他们就会去咬谁。”
苏晚晚合上密折,轻轻一叹,“你这套,跟我这济世堂,倒有几分异曲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