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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这又是什么地方啊浪那么高天黑那么快放我出去我要回内陆(1 / 2)

墨绿色的海水翻涌如沸,狂暴的飓风裹挟着咸腥的海水,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如同亿万头远古巨兽在耳边嘶吼。

流云梭,这艘曾在天剑岛流光溢彩、于万宝天城俯瞰云海的飞行法宝,此刻却如同被顽童肆意蹂躏的枯叶,在这绝域的怒海狂涛中艰难地挣扎穿行。

梭体外的护罩,由徐尘以精纯灵力勉力维持,此刻正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那原本璀璨的灵光,已被狂暴风刃与巨浪冲击得明灭不定,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碎裂。每一次护罩的剧烈明灭,都让徐尘的心猛地一揪。

他盘膝坐在梭内,双手紧握着操控法盘,。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滴在冰冷的法盘上,瞬间蒸发。丹田之内,五行珠华光正以前所未有的高速缓缓旋转着,青色的木行灵光与蓝色的水行灵光交织流转,竭力维系着护罩的稳定。同时,这两股力量如同贪婪的根系,正艰难地从这狂暴混乱的海天之间,汲取着那稀薄得令人绝望的驳杂灵气,补充着自身飞速的消耗。

这趟航程,远比他预想的要艰难百倍。

离开青波屿后,他依照破解的归墟海眼空间坐标数据,毅然选择了东南方向,深入这片未知的绝域。起初,一切还算顺利,海面虽不平静,却也未现太大凶险。然而,当他踏入这片被星罗海修士谈之色变的“绝海”边缘地带时,天地间仿佛瞬间换了副狰狞的面孔。

狂暴的灵气乱流如同无形的、嗜血的绞索,无时无刻不在疯狂撕扯着流云梭的护罩,试图将其扭曲、撕裂。那墨绿色的海水之下,潜藏着难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凶险气息。偶尔,有庞大得超乎想象的阴影在深海中一闪而过,那瞬间的压迫感,足以让神魂都为之战栗。而最致命的,莫过于这仿佛永无止境的狂暴飓风,它带着刺骨的阴寒和足以湮灭一切的毁灭性力量,将这片广袤的海域彻底化作了生命的禁区。

整整七日七夜。

徐尘的神识高度集中,不敢有丝毫懈怠,体内的灵力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源源不断地倾泻而出,维持着流云梭的飞行。

若非身上镌刻了封灵阵,五行珠神妙无比,能以精微之力操控五行,最大限度利用环境中驳杂的水行灵气,并以其蕴含的精纯灵力反哺自身,他恐怕早已灵力枯竭,神魂俱灭,最终葬身这冰冷而残酷的鱼腹之中。

饶是如此,此刻的他,也感到了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仿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无声地呐喊。

终于,在某个风浪似乎稍歇的黎明时分。

持续了数日的、如同铅块般厚重的灰暗天幕,被一道耀眼的金色晨曦艰难地撕裂了一道细微的缝隙。几缕惨淡的天光,挣扎着穿透了厚重的云层,无力地洒落在下方翻腾不息、如同墨汁般浓稠的海面上。

就在这片微弱的光线下,前方那浓得化不开的海雾深处,一座黝黑狰狞的岛屿轮廓,如同远古洪荒巨兽沉眠时暴露在外的脊背,带着一股冰冷而残酷的气息,缓缓刺破了翻滚不休的浪涛,显露出它那令人绝望的身形。

黑礁岛。

星罗海东南边缘,人族修士所能踏足的最前沿据点,也是传说中通往那吞噬一切的“归墟海眼”方向,最后一块勉强可供凡人或修士落脚喘息的、摇摇欲坠的踏脚石。在地图上,它或许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黑点,但在所有敢于深入这片绝海的修士口中,它所代表的,只有三个字——绝望、挣扎,以及那一线渺茫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生机。

流云梭载着徐尘,像一个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的精疲力竭的旅人,摇摇晃晃地朝着那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岛屿的避风港驶去。岛屿周围,密布着无数犬牙交错、锋利如刀的黑色礁石,拱卫着岛屿本身,也无情地阻挡着外来者的脚步。

梭体小心翼翼地在这些致命的礁石迷宫中穿梭,每一次剧烈的颠簸,都让徐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一个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噗嗤……”

一声轻响,流云梭的尾部终于擦上了一块最为尖锐的礁石。尽管有护罩缓冲,但那巨大的冲击力依旧让梭身猛地一震,徐尘闷哼一声,喉头一甜,险些喷出血来。他连忙稳定心神,加大灵力输出,操控着流云梭,险之又险地从两块巨大礁石之间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中挤了过去。

终于,在经历了九死一生的考验后,一个被人工勉强开凿出来的、简陋得仅能容纳两艘小舢板并排停靠的狭窄港湾,如同黑暗中的一线曙光,出现在了徐尘的眼前。

流云梭带着一身的伤痕与疲惫,缓缓降落在了湿滑而凹凸不平的黑色礁石码头上。就在梭体彻底停稳的刹那,环绕在梭体表面的护罩光芒瞬间黯淡到了极致,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生命力,然后,便彻底熄灭了。

徐尘长长地、深深地舒了一口气,那口气息悠长而沉重,仿佛要将胸腔里积压了整整七日的、混杂着疲惫、恐惧与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的浊气,全部吐尽。他感到自己的额角早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后背的道袍更是被冷汗浸透,紧紧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这趟航程的凶险与消耗,远远超出了他离开青波屿时最坏的预估。

收回飞梭,一股混合着浓烈海腥、腐烂海藻以及某种如同铁锈般刺鼻的煞气的、冰冷而潮湿的空气,汹涌地扑面而来,瞬间灌满了他的口鼻,呛得他喉咙阵阵发痒,几乎要当场咳出血来。

脚下的礁石湿滑无比,布满了黏腻的青苔和尖锐的棱角,触感冰冷而坚硬,仿佛踩在某种远古巨兽的脊背上。港口内,稀稀拉拉地停泊着几艘伤痕累累、样式粗陋不堪的木壳渔船。这些渔船的船身布满了新旧不一的撞击凹痕和粗糙修补的木板,船帆更是打着层层叠叠的补丁。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船体上那些干涸的、暗红色的污渍,如同凝固的血泪,无声地诉说着此地生存的残酷与无情。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死一般的压抑与沉寂。唯有那永不停歇的海浪,一遍又一遍地、机械地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沉闷而单调的轰鸣,如同为这座孤寂而绝望的岛屿,奏响着一曲永不落幕的、凄凉的哀歌。

徐尘缓缓抬起头,望向所谓的“黑石镇”。

小镇依着一面陡峭险峻、几乎垂直于海面的巨大山崖而建。放眼望去,尽是些低矮、逼仄的房屋。这些房屋大多由粗糙不堪的黑色石块直接垒砌而成,石块之间胡乱填充着黑褐色的、散发着腥气的泥浆,显得异常坚固,却也无比的压抑。

为了抵御那随时可能降临的、毁灭性的飓风,几乎每一座房屋的屋顶上都压着厚重的、大小不一的石板,仿佛随时都会被狂风掀翻。街道则狭窄而泥泞不堪,坑坑洼洼,随处可见浑浊的污水横流,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气味。

镇上几乎没有一家像样的店铺,只有在一些不起眼的角落,挂着几块用破旧帆布和歪斜木棍勉强支撑起来的简陋摊位。摊位上,零星地摆放着一些风干得如同木柴般坚硬、颜色灰暗的鱼干,几捆早已失去光泽、蔫了吧唧的海藻,以及几块黯淡无光、品质低劣到几乎看不出原本属性的矿石。

行人更是稀少得可怜。

偶尔有那么一两个身影,也是步履匆匆,面带惊惶,眼神中充满了警惕、麻木,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与绝望。他们似乎被无形的重担压弯了腰,又像是时刻被身后的恶鬼追赶,只想尽快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环境。

偶尔有修士从徐尘身边经过。但无一例外,都只是炼气期的修为,穿着破烂不堪、沾染着各种污渍的皮甲或粗布衣衫,背负着简陋的鱼叉,或是手中紧握着缺口遍布的短刀。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气息驳杂不堪,灵力波动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显然长期生活在资源匮乏的环境中,道基早已虚浮不堪。

整个镇子,从摇摇欲坠的建筑,到镇上居民那无神而绝望的眼神,都笼罩在一种浓得化不开的、绝望的、朝不保夕的沉重氛围之中。仿佛这座岛屿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张开了血盆大口的远古凶兽,随时都会将岛上的一切生灵彻底吞噬。

徐尘默默地运转了一下功法,尝试吸收周围的灵气。然而,吸入的空气中,不仅带着那股令人作呕的浓烈腥煞之气,其中蕴含的灵气更是驳杂稀薄到了极点,如同在一碗浑浊不堪的泥水中,仅仅掺杂了数粒劣质的米糠。

如此一来,炼化吸收的效率低得令人发指,简直是在做无用功。

徐尘心中暗凛:长期在这种环境下修炼,不仅修为难以寸进,甚至可能因吸入过多有害的煞气而导致道基受损,最终断绝自身的修行之路!

“新来的?”

一个沙哑的声音,突兀地在徐尘的身后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闷空气。

徐尘心中一凛,猛地转过身。

只见在他身后不远处,一块巨大的黑色礁石的阴影之下,斜倚着一个干瘦如柴的老头。老头穿着一件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破烂不堪的皮袄,皮袄的表面油腻发亮,上面沾满了各种难以名状的污垢,散发出阵阵难闻的气味。他的脸上沟壑纵横,如同被无情的岁月和海风共同斧凿过的贫瘠土地,一双眼睛浑浊不堪,眼神中带着一种被漫长而艰苦的生活彻底磨平了所有棱角的麻木。他身上,隐隐约约散发着炼气三层的微弱气息,如同风中残烛,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此刻,老头正用他那枯瘦得如同鸡爪般的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一颗黑色的鹅卵石,浑浊的目光在徐尘身上缓缓扫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以及……一丝微不可察的、仿佛是看到了新鲜猎物般的、隐藏极深的精光。

“是。”徐尘定了定神,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找落脚的地方?是想租个洞府,还是随便找个客栈对付一宿?”老头咧开嘴,露出一口焦黄稀疏、如同耗子啃过般的牙齿,嘿嘿一笑,声音如同夜枭般难听。

“客栈通铺,一天一块灵石。”老头伸出那根枯瘦的手指,比划了一个数字,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至于洞府嘛……”他浑浊的眼睛里精光一闪,语气变得市侩起来,“最差的那种‘石穴’,也得五十灵石一个月,少一个子儿都不行,这是规矩!”

五十灵石!

徐尘闻言,眉头不易察觉地微微一蹙。这笔钱,若是放在他曾经修炼的天剑岛,足以轻松租到一处灵气充沛、设施齐全的低等洞府,租期一年都绰绰有余!

然而,在这资源极度匮乏、灵气更是稀薄得可怜的绝地黑礁岛,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敲骨吸髓!但他环顾四周这荒凉破败、毫无生机的景象,心中便瞬间了然。此地物资匮乏到了极点,生存本身就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情,任何能够提供一丝庇护和安全感的场所,都成了最为稀缺的资源,价格自然也就水涨船高,高得离谱。而且,看这老头那副有恃无恐、稳坐钓鱼台的架势,显然也没有丝毫讨价还价的余地。

徐道人不禁疑问——这个地方,竟然还有金丹修士在这驻守,如此贫瘠之地,要之何用。

当然,因为我给徐道人开了灵石挂,他现在富得流油。

“带我去看石穴。”徐尘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开口道。通铺那种环境,不仅嘈杂混乱,毫无半点隐私可言,更别提什么修炼的条件了,绝非他的选择。

老头似乎对徐尘的“识相”和果断颇为满意,嘿嘿一笑,也不再多言,转身便迈动着他那双如同踩高跷般蹒跚的步伐,朝着镇子内部带路。徐尘紧随其后。

他们沿着一条陡峭湿滑、布满了墨绿色青苔的石阶,一步一步地向上攀爬。石阶两旁,是一些更加狭窄、更加肮脏、污水横流的小巷。

小巷的墙壁上,胡乱地涂抹着各种污言秽语和早已褪色的符文标记,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霉味。偶尔,能看到一些瘦骨嶙峋的孩童,赤着脚在污水中追逐嬉闹,他们那沾满污垢的小脸上,看不到一丝属于孩童的天真烂漫,只有与年龄不符的麻木和警惕。

穿过几条这样的小巷后,他们终于来到了一片位于山崖背风处的区域。这里人工开凿出了数十个大小不一的石窟,便是黑石镇所谓的“洞府”。这些石窟的入口大多低矮狭窄,仅能容一人弯腰勉强通过,看起来就像是巨兽巢穴的入口一般。徐尘跟随着老头,来到其中一个毫不起眼的石窟前。

这石窟的入口比其他的还要狭窄低矮一些,散发着一股潮湿而阴冷的气息。徐尘探头向内望去,只见里面空间狭小得可怜,仅有丈许见方。地面上坑洼不平,布满了大小不一的碎石和青苔,踩上去滑腻不堪。石窟的石壁上,不断渗出冰冷刺骨的水珠,滴滴答答,在这死寂的石穴内显得格外清晰,也更加增添了几分阴森的氛围。空气污浊而阴冷,混合着浓重的霉味、岩石特有的土腥气,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腐朽气息。

别说聚灵阵了,就连一个像样的通风口都找不到。唯一的优点,或许就是这厚实的石壁,能够隔绝掉外界那永不停歇的海浪轰鸣和呼啸的风声,带来一丝虚假的安宁。

“就这?”徐尘的声音在这狭小而憋闷的石穴内回荡,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

“就这。”老头搓了搓他那双布满污垢的手,脸上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仿佛在说“你觉得很奇怪吗?”他浑浊的眼睛瞥了徐尘一眼,那眼神中,似乎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或许是同情,但更多的,却像是在打量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爱租不租。我老头子丑话说在前面,岛上就这么点地方,灵气?嘿,有命活着,能喘口气,就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五十灵石,先付钱,概不赊账!”

徐尘沉默了片刻。他再次环视了一下这如同囚笼般的石穴,感受着那深入骨髓的阴冷和潮湿。片刻之后,他不再犹豫,转身走进了石穴。那股浓重的霉味和湿气,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熏得他几乎要窒息。

他在石穴的最深处,布下了一个简易的警戒阵法,又尝试着布设了一个敛息阵法,希望能将自己的气息波动降到最低。随后,他又尝试着布设一个小型聚灵阵。然而,当阵旗刚刚激发,汇聚而来的那丝丝稀薄灵气,在接触到空气中无处不在的驳杂煞气时,瞬间便被污染、同化,变得浑浊不堪,效果微乎其微。徐尘甚至能感觉到,吸入这些被污染的灵气后,胸口隐隐传来一阵烦闷之感。。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放弃了这徒劳的努力。看来,想要在这石穴之内修炼,基本上是没什么指望了。他只能在石穴的入口处盘膝坐下,取出一块品质尚可的中品灵石,握在手中,缓缓吸纳其中精纯的灵气,尽力补充着连日来在海上航程中所消耗的巨大灵力。

石穴之外,海浪依旧不知疲倦地、一遍又一遍地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沉闷而单调的轰鸣。那声音,如同这黑礁岛永恒的哀歌,也像是敲打在徐尘心头的一记重锤,提醒着他,此地的生存环境,远比他想象的要恶劣得多。

休整了半日,徐尘感觉体内的灵力恢复了一些。他站起身,推开沉重的石门,打算出去了解一下这座黑礁岛的具体情况,以及寻找离开这里的途径。

他沿着崎岖不平的石阶,一步步走下山崖,来到了镇中心一处相对“繁华”的角落。说是繁华,其实也就是比其他地方多了几个固定的摊位,人气稍微聚集了一些而已。其中一个摊位前,挂着一块用破旧黑布勉强支撑起来的布幡,布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如同鬼画符一般,勉强能够辨认出“百晓生”三个字。此刻,这个摊位前正围拢着三五个神情紧张、神色各异的修士。

摊主是个身材精瘦的中年汉子,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法袍,脸上带着几分精明和市侩。他眼珠滴溜溜地转着,正唾沫横飞、手舞足蹈地讲述着什么,声音不大,却极具煽动性:“……最新消息!最新消息!‘怒涛帮’那伙不开眼的崽子们,三天前,在‘鬼见愁’礁群那边,彻底栽了!连人带船,被那该死的‘刺鳞族’妖崽子们包了饺子,一个都没跑掉!啧啧啧,听说他们那个领头的刘老大,可是货真价实的金丹初期修士啊!结果呢?嘿嘿,被那妖将‘刺骨’一爪子就掏了个心窝子!红彤彤的心脏都挂在鳞甲上甩呢!肠子什么的,流了一地,老远就能闻到血腥味!真是惨呐!真是报应!”

周围围观的修士们闻言,顿时发出一阵阵低低的惊呼和咒骂。

“妈的!这群海妖崽子,越来越猖狂了!简直是反了天了!”

“刘老大都栽了?那可是怒涛帮的顶梁柱啊!这下好了,以后咱们谁还敢出海?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百晓生!百晓生!快!把你知道的最新海图拿出来!标清楚那些畜生的活动范围和巢穴!老子这次出海,说什么也不能再步刘老头的后尘了!”

被称为百晓生的中年汉子,闻言嘿嘿一笑,脸上露出了几分得意之色。他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卷泛黄、边缘磨损严重、散发着霉味的皮质海图,如同展示一件稀世珍宝一般,缓缓地在众人面前展开:“都看清楚了!都看清楚了!这可是我老弟用命换回来的最新消息!绝对真实可靠!每一个标记,图上用朱砂标注的几个位置,唾沫横飞地解说着:“东边这片,‘血鲨湾’!现在已经彻底成了刺鳞族那些畜生的屠宰场!南边那片,‘黑潮口’!那片看似平静的海域底下,据说漩涡里藏着它们的伏兵!西边那片,‘鬼见愁’礁群!外围五十里范围内,现在全是它们的狩猎场!谁要是敢进去,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还有还有,最近东边极远处的‘雷蛇之巢’那边,动静也不小!前几天,我派去探路的兄弟,远远地就感应到了一股恐怖无比的威压,简直让人窒息!估计啊,是有什么大家伙在那边苏醒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那双精明的眼睛扫视着围观的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了徐尘身上,嘿嘿一笑:“这位前辈,我看您器宇不凡,想必也是个有身份、有实力的高人吧?这张图,可是我老弟冒着生命危险绘制的,浓缩了他们小队的鲜血和生命!价值连城啊!开价,两百灵石!童叟无欺,一分不能少!”

“两百?!你个老小子,简直是抢钱啊!”一个面容愁苦、穿着一身破旧道袍的修士失声叫道,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这价钱,够我在天剑岛买一座像样的宅子了!你这不是明抢吗?”

百晓生翻了个白眼,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鄙夷:“抢?老子这是卖命钱!嫌贵?行啊!那你倒是自己去出海画啊!看看你能不能囫囵个地回来,再给我画一张出来!我告诉你,老弟这张图上的每一个叉,每一道线,都浸透了他们的鲜血!是拿命换来的!爱要不要!不要拉倒!”

徐尘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张绘制得相当粗糙、线条歪歪扭扭的海图。虽然绘制手法拙劣,但上面确实清晰地标注了几个关键的危险区域,以及几条相对安全的、可能存在的航线。这张图,对于他接下来的行动,无疑是有着重要参考价值的。两百灵石,对于黑礁岛这些挣扎在生死线上的修士而言,确实是天文数字,可能需要他们数年甚至更长时间的全部积蓄。但对于徐尘来说,这点灵石还不算太大的负担。

他略一思忖,便不再犹豫。他缓步上前,看也不看那百晓生那精明的眼睛,直接从储物袋中取出两百枚散发着柔和而纯净光芒的灵石,整整齐齐地放在了摊位上。灵石散发出的灵气波动,让周围的修士都下意识地投来了羡慕和嫉妒的目光。

百晓生显然也没料到,眼前这个看起来颇为年轻的后辈,竟然如此爽快地就付了钱。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立刻堆满了夸张的笑容,动作麻利得如同偷食的饿鼠一般,飞快地将摊位上的灵石一扫而空,小心翼翼地揣进了怀里,生怕徐尘反悔似的。然后,他从怀中又掏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册子,双手恭敬地递给徐尘:“前辈!您果然爽快!这张图,您就先拿去用吧!记住,千万要收好,别让外人看见了!这可是能救命的东西!”

徐尘接过油布包,入手微沉,随手揣入储物袋中。他点了点头,正准备离开,百晓生却又压低了声音,凑上前来,神秘兮兮地补充了一句:“前辈,再免费奉送您一条小道消息,算是我老弟拿命换来的额外福利吧!最近,千帆盟的补给船队,应该快要抵达我们黑礁岛北边的‘珊瑚集’了。前辈您要是想离开这鬼地方,或者想补充点什么急需的物资,不妨去那里碰碰运气。不过……能不能赶得上,能不能顺利上船,就看前辈您的造化和运气了。”

千帆盟的补给船队?珊瑚集?

徐尘心中一动。这倒是一个重要的信息。黑礁岛资源匮乏,若是能搭上千帆盟的补给船队,不仅可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说不定还能补充一些修炼所需的资源。珊瑚集,听名字似乎是一个位于珊瑚丛中的小型集市,或许是前往更广阔海域的中转站。

“多谢。”徐尘对着百晓生点了点头,算是道谢,随后便转身,身影很快消失在周围那些眼神复杂、窃窃私语的人群之中。

身后,传来其他修士羡慕又嫉妒的低语,以及百晓生得意的、如同夜枭啼叫般的哼唧声,渐渐远去。

……

三日后。

持续了数日之久的狂暴飓风,终于有了一丝减弱的迹象。铅灰色的厚重云层依旧低悬在天空之上,仿佛随时都会倾泻下来,将这片苦难之地彻底淹没。

但云层的边缘处,却透出了几缕惨淡的天光,如同希望的曙光,虽然微弱,却终究是驱散了些许连日来的黑暗与压抑。

黑石镇那死寂了一般的码头上,此刻也难得地有了一丝微弱的生气。三艘伤痕累累、但船体显然经过了特殊加固处理的“铁甲渔船”,正缓缓地驶入那如同母亲怀抱般狭窄而安全的避风港。

这三艘船,是黑石镇赖以生存的命脉所在。它们的船体上布满了新旧不一的撞击凹痕和粗糙修补的木板,船帆更是用劣质的布料和木板勉强拼接而成,上面打着数不清的补丁。然而,尽管如此,这三艘船却承载着整个黑石镇的希望。每一次出海,都意味着可能有丰厚的收获,也可能意味着永远的沉沦。

此刻,船上的人们,一个个面带难以掩饰的疲惫,眼窝深陷,颧骨高耸,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对即将到手的微薄收获的强烈期盼。他们是镇上为数不多的、还敢在这风浪稍歇的间隙冒险出海的队伍。对他们而言,每一次平安归来,都可能意味着家人能够多撑过一天饥饿,孩子能够多得到一点点食物。

码头上,早就聚集了一些留守的修士和焦急等待的渔民家属。他们有的拄着拐杖,有的互相搀扶,脸上带着紧张、期待,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焦虑。人群的最前方,站着一个头发花白如霜、面容枯槁的老者。他拄着一根被摩挲得油光锃亮的木棍,身体因为激动和年迈而微微颤抖着,浑浊的眼睛死死地、一瞬不瞬地盯着中间那艘渔船的甲板,仿佛要将自己的目光化为实质,穿透那层层叠叠的人群,找到他日思夜想的儿子。

“爹!我们回来了!我们平安回来了!”

一个年轻而充满喜悦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的渔船上传来,带着一丝嘶哑,却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兴奋。

是海娃!

海爷布满深深皱纹、如同枯树皮般的脸上,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仅剩的那条手臂,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抬起,想要向儿子挥舞,表达自己的欣慰和激动。

然而,就在此时——

异变,陡然陡生!

“轰隆!轰隆!轰隆!”

距离码头不足百丈的平静海面,毫无征兆地、猛地炸开了三朵巨大无比的、墨绿色的水花!那水花足有磨盘大小,炸开时发出的巨响,甚至盖过了海浪的咆哮!

紧接着,数十道墨绿色的、矫健而凶悍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毫无征兆地从那翻腾的巨浪之中破水而出!它们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只在原地留下了一道道模糊不清的残影!

是刺鳞族!

这些从海水中窜出的妖物,上半身轮廓类似人类,但却覆盖着细密、闪烁着幽暗金属光泽的坚硬骨刺与鳞甲,在清晨那微弱的天光映照下,泛着令人心悸的、冰冷的寒芒。

它们的下半身,则是覆盖着更加厚重、边缘锋利的鳞片的强健鱼尾,每一次摆动,都拍打着水面,发出沉闷而富有节奏的声响,仿佛死神的鼓点。

它们那双绿豆般大小的眼睛,闪烁着残忍、嗜血、毫无人性的光芒,而它们的口中,则发出尖锐刺耳、金属摩擦般的嘶鸣,那声音仿佛能穿透人的耳膜,直刺人的灵魂深处,令人不寒而栗!

“四阶妖兽。”

在这数十名刺鳞族妖兵之中,有三名妖物的体型明显比同伴大了将近一圈,它们身上的鳞甲呈现出一种深邃的幽蓝色,散发出的气息赫然达到了筑基后期!

在这三名筑基后期的妖兽中央,一头体型最为高大的妖将,更是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它近一丈高,浑身覆盖的鳞片呈现出一种冰冷的的暗银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流转着森然的寒光。它的额头上,赫然生长着一根螺旋状的、如同锋利短矛般的独角,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如同实质的寒潮,瞬间席卷了整个码头,让在场的所有生灵都感到一阵发自灵魂的战栗!

六级!

刺鳞族!正是百晓生口中那个凶名赫赫、以残忍嗜杀着称的大妖!

“敌袭——!!!”

凄厉到几乎变调的警报声,猛地划破了清晨那短暂的、虚假的宁静!然而,一切都太晚了!太快了!

“嘶嘎——!”

妖兽发出一声非人的、蕴含着无尽暴戾与杀戮欲望的咆哮!它那布满坚硬鳞片的巨爪,在空中猛地一挥!

刹那间,海面上空的温度骤然下降!仿佛瞬间进入了寒冬腊月!无数根手臂粗细、闪烁着幽蓝寒光、尖端锋锐无比的巨大冰锥,如同暴雨般凭空凝结,带着刺骨的寒风和死亡的气息,密密麻麻地朝着刚刚停稳、毫无防备的三艘铁甲渔船,狠狠攒射而去!那尖锐的破空声,如同无数把利刃在空中摩擦,撕裂空气,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啸!

“噗噗噗噗——!”

沉闷的贯穿声,密集而残酷地响起!渔船那本就薄弱的护罩,在这些蕴含着妖力与寒气的冰锥面前,简直如同纸糊的一般脆弱不堪!仅仅是冰锥触及护罩的瞬间,那光幕便如同遇到了烈火的薄冰,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瞬间被洞穿出数十个狰狞的大洞!

紧接着,是船体!

那些坚韧的、由多层硬木拼接而成的船体,在这些蕴含着恐怖力量的冰锥面前,更是如同朽木一般!坚硬的木板被轻易撕裂、粉碎,木屑与冰屑齐飞!三艘渔船在眨眼之间,便被扎成了千疮百孔、摇摇欲坠的筛子!

惨叫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船体剧烈破裂的呻吟声、重物坠入海中的“噗通”声……瞬间响成一片,瞬间盖过了海浪那永不停歇的咆哮!

滚烫的鲜血,混合着冰冷刺骨的海水,在倾斜的甲板上肆意地流淌、蔓延,很快就染红了整艘船!许多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的修士和渔民,甚至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就被那呼啸而至的冰锥贯穿了身体,如同被串起的糖葫芦一般,钉死在甲板或船舷之上!鲜血染红了他们惊恐的面庞,也染红了那片冰冷的海水。

海娃脸上的笑容,在看到那如同雨点般落下的冰锥的瞬间,便彻底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他下意识地想要尖叫,想要扑向船舱,想要躲藏起来。然而,他的身体却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僵硬而沉重。

就在这时,一根格外粗大、闪烁着刺骨寒芒的冰锥,带着死亡的气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张开的嘴巴处狠狠贯入!

“呃……”海娃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他年轻而充满活力的身体便猛地一颤,眼中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迅速黯淡下去。鲜血,如同不要钱般从他身体的各个创口喷涌而出,染红了他身下的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