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站在林子边缘,朝这边挥了下手,转身就走。风把他的衣角掀起来,像只断翅的鸟。
我没动。
阿骨打趴在我旁边,耳朵贴着地面:“昭哥,他是不是想引你追?”
“不是引。”我摇头,“是看。”
我看懂了他的动作。挥手不是挑衅,是确认——确认我还在这,确认我没乱动。他们要的是慌乱的猎物,而不是一个能坐得住的对手。
“那咱们现在咋办?”阿骨打挠了挠头,“回去报信?让大伙儿加点防?”
“不。”我把断剑插进脚边的土里,盘腿坐下,“他们想看我跑,想看我喊人,想看我炸营。”
我抬头看了眼天。
灰蒙蒙的,快亮了。
“我就在这儿练级,让他们看个够。”
阿骨打愣了一下:“练级?现在?”
“越这时候越得练。”我闭上眼,“他们设局,我们破局。破完还得往前走。我不强一点,后面谁扛得住?”
他说不出话了,只好坐到我身后两步远的地方,尾巴甩了甩,压在屁股底下。
我能感觉到他在盯我后背,像守一块随时会塌的墙。
我深吸一口气,把手按在断剑柄上。疯批值还剩四十,不多,但够干一票大的。
脑子里没弹幕跳出来,安静得反常。
我知道它在等。
等我疯。
我先没动系统,而是把昨晚留下的那根灰丝重新缠上指尖。这玩意是从断剑里抽出来的残魂线,能感应地底波动。我把它贴在手腕内侧,顺着脉门往心口引。
一丝凉意爬上来。
百丈之内,没人靠近。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还有远处营地传来的脚步声,很轻,是巡逻的人。
安全。
我松开灰丝,开始调疯批值。
【兑换“破妄之瞳”残片,持续时间三分钟。】
眼前一热,像是被人泼了杯热水。
视野变了。
经脉在我体内成了发亮的河道,血流是暗红的潮水。而在胸口正中,有一道裂痕般的黑线,横贯膻中穴,像被刀劈过两次。
封印。
这就是我十二岁那天,在古墓里听见的第一声“叮”的来源。
当时我以为自己捡了个破烂。
现在我知道,我是被锁住的疯子。
疯批值在脑里闪:【警告:能量冲突,融合风险极高】
我没理它。
“我不是要解开你。”我对自己说,“我是要把你变成我的武器。”
话音落的瞬间,我把剩下的疯批值全砸进去。
轰的一声,体内像炸了个雷。
经脉里的光全乱了,灵气逆着走,从脚心往头顶冲。我咬牙撑住,手心出汗,膝盖发抖。
那道黑线开始震动。
一道血色符文从深处浮上来,歪歪扭扭,像是用指甲刻的。
焚天诀。
灭世魔尊留下的东西。
我伸手去抓,但它在识海里乱窜,带着一股烧焦的味道。每靠近一点,脑子就像被针扎一下。
【系统提示:检测到高危记忆入侵,建议终止!】
“闭嘴。”我在心里骂,“你才是建议,我是主角。”
我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掌心。
血雾散开的刹那,那符文突然停住。
我趁机把它按进识海。
疼。
像有人拿锥子在我脑袋里搅。
但我没叫。
我知道一旦出声,就是失控的开始。
符文一点点融化,变成一条火线,顺着奇经八脉往下铺。走到哪,哪就烫得像要烧起来。
膻中穴那道黑线开始裂开细缝,有红光从里面漏出来。
我知道快成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左肩猛地一沉,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
我睁眼。
阿骨打正抓着我肩膀,脸都白了:“昭哥!你身上冒黑烟了!”
我低头一看。
确实。
一缕漆黑的气从胸口溢出来,不是蒸汽,也不是雾,更像是……活的东西。它贴着皮肤往上爬,像蛇。
我抬手,用指腹把它抹掉。
“没事。”我说,“那是劫火,刚认主,有点躁。”
“劫火?”他瞪眼,“就是你说的那种能烧穿地底岩层的玩意?”
“对。”我点头,“现在只能控一瞬,多了我自焚。”
他咽了下口水,没再问,只是往后退了半步,爪子悄悄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