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答,血瞳重新亮起,盯着碎片表面的紫纹。那些脉络在黑暗里微微跳动,节奏居然和我的心跳对上了。
我闭眼,再次催动妖语,这一次不再硬闯,而是顺着那股热流,一点点往里渗。
识海刚触到边缘,画面又闪了出来——
这次是地下。
一条幽深通道,墙壁上嵌着发光的矿石,地面铺着刻满符文的石板。通道尽头是个圆形祭坛,上面堆满了人骨,骨头上爬着黑色藤蔓,正一寸寸往地底钻。
镜头拉近,藤蔓根部连着一颗巨大的心脏,缓慢搏动,每一次跳动,都有紫色液体顺着根系往上涌。
再往上,是镇子的地基。
整座城,就像长在一颗活体妖核上。
而站在祭坛边的,是三个身影。
一个白衣执扇,一个银发红瞳,还有一个灰袍拄杖。
萧景珩、谢无赦、陆九渊。
三人围坛而立,中间悬浮着一具棺材,漆黑如墨,棺盖上刻着四个字——
“容器归位”。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我的意识被猛地弹出来,脑袋“嗡”地一声,耳鼻同时渗出血丝。
“昭哥!”阿骨打一把扶住我,声音都带了哭腔,“别看了!再看要出事!”
我抬手抹了把脸,血糊了半掌,却笑了:“有意思……他们仨早串通好了。一个投毒,一个虐杀,一个布局,全是为了养这颗心。”
“可那棺材……”阿骨打哆嗦了一下,“是给你准备的?”
“不一定是我。”我缓缓站直,“也可能是谁先觉醒,谁就得躺进去。”
我低头看着袖袋,碎片的热度已经开始下降,但最后一瞬,我分明看到棺材缝隙里,伸出了一只手——
苍白,修长,指甲漆黑,掌心有个熟悉的烙印。
和我腰间断剑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门外雪地传来轻微的踩踏声。
不是风扫雪,是有人在走。
脚步很轻,但每一步都停顿三秒,像是在听里面的动静。
我立刻熄了血瞳,靠墙蹲下,朝阿骨打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屏住呼吸,尾巴贴地,一动不敢动。
门外那人站定,没有敲门,也没有离开。
只是静静地,贴着门缝,往里看了一眼。
我透过门板的裂缝,看清了他的脸。
不是陆九渊。
是一个穿着药铺伙计衣服的老头,眼窝深陷,嘴唇发紫,手里提着个竹篮,里面放着几包草药。
可他的影子,没照在雪地上。
我盯着那片空白,手指慢慢握紧了断剑。
老头站了几秒,转身走了,脚步依旧规律,三步一停,像是某种仪式。
等他彻底消失,阿骨打才敢喘气:“这人……不对劲!影子都没,肯定是妖!”
“不。”我摇头,“他是人,但已经被‘种’了。刚才那篮子药,是给全镇人吃的‘安神散’,实则是催熟剂,让妖化更快。”
“所以这镇子,从上到下,早就烂透了。”阿骨打咬牙。
“嗯。”我站起身,拍掉膝盖上的灰,“现在我们知道谁在炼妖,怎么炼,为什么炼。”
我望向门外风雪,声音压得很低:
“接下来,就该让他们尝尝——”
“被当成材料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