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碎片握紧,发动“记忆改写”。
这是刚解锁的能力,能从残留物上提取最后一次接触者的行动轨迹。代价是头疼欲裂,像有人拿电钻往太阳穴里捅。
但值得。
画面再次浮现——依旧是地下密室,但这回角度不同。我看到陆九渊亲手将这块碎片塞进一台机械核心里,周围立着三根青铜柱,顶端镶嵌着发光晶体。整个装置呈三角分布,正好对应我现在标记的三个热源点。
而那台核心机器的铭牌上,刻着四个小字:**古律禁庭**。
我睁眼,呼吸一沉。
圣院地底第七层,传说中封印远古邪灵的地方。官方说法是那里塌了,进不去。可现在看来,不是塌了,是被重新启用了。
“他在用整个帝都当祭品。”我收起碎片,“三十年前就开始铺路,等的就是今天。”
阿骨打咽了口唾沫:“咱们现在就杀进去?”
“不行。”我摇头,“贸然下去,等于踩进他设计好的剧本里。他等的就是一个‘失控魔尊转世暴走’的名头,好顺理成章把我抓去献祭。”
“那你打算咋办?”
我抬手,血瞳缓缓燃起,断剑在掌心轻颤。剑身忽然浮现出一道纹路,和我刚才在幻象里看到的符文一模一样。
“它认识那个阵法。”我说,“这把破剑,当年就是用来镇压那种东西的。”
阿骨打眼睛一亮:“所以它能带我们找到入口?”
“不止。”我眯起眼,“它还能告诉我——那老鬼现在是不是还在里面。”
我闭上眼,顺着剑身的共鸣往深处探。识海震荡,魔尊残识的力量被牵引出来,像一根针扎进地脉网络。一瞬间,我“看”到了。
三条妖气脉络,从东、南、北三方汇入圣院地底,最终注入一个圆形空间。那里有心跳声。
不是人的心跳。
是阵法在呼吸。
而就在刚才,其中一条脉络突然断了一秒,像是有人强行切断了供能。紧接着,另一股力量补了上去——更阴冷,更粘稠,带着腐烂的气息。
“他在换核心。”我猛然睁眼,“原来的供体撑不住了,他要启动备用方案。”
阿骨打紧张起来:“那是不是意味着……里面有空档?”
“不是空档。”我冷笑,“是陷阱。但他现在最怕的,是我还不知道真相。”
所以我必须让他以为,我依然蒙在鼓里。
“走。”我说,“去圣院。”
“这就去?”
“不去等着升天?”我活动了下手腕,血瞳映着远处火光,“咱们得赶在他完成切换前,先摸清楚入口在哪。”
阿骨打犹豫:“万一他设了埋伏?”
“那就让他埋。”我拍了拍他肩膀,“反正咱们也不是第一次给人挖坑了。”
我们一路贴着废墟边缘走,避开巡逻队和乱窜的妖化人。越靠近圣院,空气越闷,那股腥甜味几乎凝成实质,吸一口嗓子都发痒。
快到外墙时,我停下脚步。
地面微震,不是地震,是,链条拖动,还有低沉的吟诵。
是仪式。
正在重启。
我抬头看向圣院塔楼,最高层的窗户黑洞洞的,像一只闭着的眼睛。
“阿骨打。”我低声说,“等会儿我先进,你在外面守着动静。如果听到三声短促的剑鸣,你就往东南角通风口扔火雷子。”
“你要干嘛?”
“去找门。”我摸了摸断剑,“顺便看看,那位大长老……是不是真的老得连觉都睡不着了。”
我刚要动身,手腕忽然一麻。
低头一看,掌心那道因使用“记忆改写”留下的灼痕,正在渗血。血珠顺着虎口滑下,滴在剑柄上。
断剑猛地一震。
像是闻到了什么不该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