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上顿时陷入一片混乱,鬼子的渡河行动遭到了迎头痛击。
然而,与河面上激烈的炮火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作为主阵地的柴沟堡镇内,此刻却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篝火在镇子外围燃烧跳跃,将靠近镇子的区域照得忽明忽暗。
已经渗透到镇西百米左右的小股鬼子步兵,甚至能隐约看到镇内街垒和房屋窗口的黑影。
他们紧张地匍匐前进,等待着预料中随时会爆发的枪林弹雨。
但是,没有。
镇子里安静得可怕。
除了风声和远处河面上传来的爆炸声,什么动静都没有。
仿佛这真的是一座被放弃的空城,又或者,里面的守军已经被吓破了胆,不敢抵抗。
这种反常的寂静,反而让一些经验丰富的鬼子老兵心里开始打鼓。
他们习惯了呐喊着的冲锋和激烈的抵抗,这种沉默,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带着未知的危险,让他们感到莫名的不安。
进攻的锋锐,在这种诡异的安静中,不由自主地迟滞了几分。
张大彪在指挥部里,听着外面震耳欲聋的炮声和镇子前那片死寂形成的诡异反差,嘴角却勾起一丝冷酷的笑意。
柴沟堡镇内的寂静与外围河面上震耳欲聋的炮火形成了诡异的二重奏。
张大彪稳坐镇公所指挥部,如同一块磐石,任凭电话里传来的敌情如何紧张,他始终保持着冷静。
“什么?西边那伙鬼子,前锋摸到五十米了?”
张大彪对着话筒,声音不高,也不着急,
“告诉你,沉住气!
再等等!把狗日的放到三十米,不,二十五米内!
到时候,先别急着用枪,给老子用手榴弹招呼!
每人先甩他娘的两颗出去,听个响,也给他们照个亮!”
他略微停顿了一下,语气陡然转厉,对着话筒吼道:
“西边来的鬼子不多,看样子是试探!
你们他娘的给老子打稳当点!
占了便宜就缩回来,别脑子一热就追出去!
要是吃了亏,丢了阵地,老子扒了你的皮!”
“是!参谋长!保证完成任务!”
听筒里传来一线连长那极度兴奋的吼声,震得张大彪下意识地把话筒拿远了些,掏了掏耳朵。
放下这个电话,张大彪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西边。
那里相对安静,不像河面方向打得热闹,但这种安静往往隐藏着更大的危险。
他抄起望远镜,几步来到指挥所西侧的观察孔,将镜筒对准了西线阵地的方向。
视野里一片混沌的黑暗。
篝火的光芒到了这里已经变得十分微弱,只能勉强勾勒出远处矮墙和障碍物的模糊轮廓。
望远镜的镜片在黑暗中难以捕捉到任何有价值的目标,除了偶尔被风吹动的草丛阴影,什么也看不清。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仿佛刚才报告敌情接近的电话只是个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