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啪!”
一枚猩红的信号弹,拖着刺耳的尖啸,猛地撕裂硝烟弥漫的天空!
瞬间!
整个独立团前沿阵地仿佛火山喷发!
数以千计的手榴弹,如同被激怒的马蜂群,带着死神的嗡鸣,从几十条坑道口疯狂倾泻而出!
密密麻麻的黑点遮蔽了昏黄的天空,划出致命的弧线,狠狠砸向鬼子那号称固若金汤的环形工事!
轰!轰轰轰轰!
爆炸声不再是零星的闷响,而是汇成一片持续不断的恐怖轰鸣!
整整两分钟!
大地在疯狂痉挛,泥土、碎石、木屑、残肢断臂被狂暴的气浪抛上半空!
浓得化不开的黑烟与赤红的火球交织翻腾,将鬼子的第一道防线彻底吞噬!
那不再是阵地,而是一口沸腾的、喷吐着死亡的地狱熔炉!
坡顶核心,山崎治平的脸在爆炸的火光映照下惨白如纸。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第一道防线在钢铁与火焰的洗礼中化为齑粉!
绝望像冰冷的毒蛇,缠紧了他的心脏。
“八嘎!!”
他声嘶力竭,喉咙里挤出破风箱般的声音,
“第二道防线!出击!全员出击!把支那人堵回去!杀光他们!!!”
五十米外,第二道战壕里的鬼子兵,嚎叫着跃出掩体,挺着刺刀,企图用血肉之躯堵住那即将崩溃的缺口!
就在他们刚刚冲出十几米,队形尚未展开的刹那——
呜——!
一种沉闷的破空声,压过了爆炸的余音!
十几个黑乎乎、沉甸甸的“包裹”,带着毁灭的轨迹,精准地砸落在密集冲锋的鬼子群中!
轰隆——!!!
这不是手榴弹的爆炸!
这是天崩地裂!
是雷霆震怒!
恐怖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横扫一切!
肉眼可见的气浪涟漪般扩散,所过之处,人体如同脆弱的纸片被瞬间撕碎、抛飞!
浓烟与火光冲天而起,吞噬了半个山坡!
刚刚还汹涌的黄色浪潮,瞬间消失了大半!
只剩下零星的肢体和刺耳的哀嚎在烟尘中回荡!
“杀啊啊啊——!!!”
沈泉的吼声如同受伤的猛虎,炸响在爆炸的余音里!
他身先士卒,脖子上挂着的轻机枪喷吐出近一尺长的火舌!
敢死队员们如同决堤的洪流,踏着滚烫的焦土和残肢,扑向那已被炸得支离破碎的第一道防线!
弹雨泼洒,将残存的沙袋掩体和任何敢于露头的抵抗撕得粉碎!
硝烟尚未散尽,敢死队员的刺刀已狠狠捅进了第二道战壕的边沿!
孔捷率领的突击队,如同紧随猛虎的狼群,怒吼着撞入战场!
刺刀闪着寒光,大刀带着呜咽,红缨枪如毒蛇吐信!
他们贴着坍塌的堑壕疾进,将那些被震懵、负隅顽抗的鬼子残兵从掩体后揪出,冷酷地终结!
第二道工事在没良心炮的蹂躏下早已千疮百孔,此刻更是摇摇欲坠!
李家坡战场,陷入了一种诡异而残酷的胶着——
鬼子的重机枪彻底哑巴,迫击炮成了废铁。
战斗退化到最原始、最血腥的层面:
刺刀对刺刀,工兵铲对大刀!
金属撞击的刺耳锐响、利刃入肉的沉闷噗嗤、濒死的惨嚎、愤怒的嘶吼……汇成一曲死亡交响!
从核心阵地反扑的鬼子残兵,与左翼拼命回援的鬼子小队,如同两股浑浊的逆流,狠狠撞进了独立团狂飙突进的洪流之中!
没有炮火助威,只有血肉横飞!
每一寸土地都在流血!
混乱中,孔捷的突击序列完全被打乱。
本该殿后的骑兵连,没有了马,还是冲到了最前方!
刀光闪烁,硬生生在鬼子堆里撕开血路!
指挥部里,李云龙眼珠子都红了!
什么坐镇指挥?
狗屁!
看到突击队冲上去了,他一把抄起那柄大砍刀,像头被激怒的雄狮,嗷一嗓子就冲了出去!
“警卫二排!跟上!保护团长!”
赵刚急得大喊。
和尚二话不说,红缨枪一抖,带着一班人,死死咬住李云龙的背影。
“江岳!你还愣着干什么?!”
赵刚看着纹丝不动的江岳,又急又气。
“报告政委!我的任务是保护您!”
江岳声音冷静。
赵刚扫了一眼几乎空了的阵地,牙关一咬:
“走!”
他也抄起一杆三八大盖,冲向那修罗场般的中心!
刚冲上坡顶,赵刚眼尖,看到一挺九二式重机枪旁,一个鬼子机枪手正调整枪口,瞄向混战的人群!
赵刚立即蹲下,举枪,屏息——
砰!
枪响!
那鬼子机枪手的钢盔猛地向后一仰,红的白的喷溅在冰冷的机枪上!
又一个鬼子嚎叫着扑上来想接管机枪,手指刚摸到枪托——
砰!
江岳的枪响起!
第二头鬼子应声栽倒!
硝烟裹挟着浓重的血腥味,呛得人喘不过气。
李云龙的大砍刀在人群中翻飞!
两头鬼子一左一右挺着刺刀捅来!
李云龙刀背猛地一磕,荡开右边刺刀,身体同时向左边猛冲,险险避过!
刀锋顺势一个回旋,带着破风声,从左边鬼子的锁骨斜劈而下,直切到肋条!
那鬼子哼都没哼一声就瘫软下去!
右边鬼子刚收回刺刀,李云龙的大刀已带着千钧之力砍在他脚踝上!
鬼子惨叫着跪倒,李云龙手腕一抖,刀锋自下而上一个凶狠的撩劈!
鬼子仰面栽倒,喉咙处一道恐怖的血口子汩汩冒血。
李云龙看都没看,提着滴血的大刀,怒吼着扑向下一个目标!
三十步外,和尚早已杀疯了,哪还记得保护团长?
一杆红缨枪舞得密不透风,枪尖抖出朵朵致命的银花!
五头鬼子围着他,刺刀寒光闪闪,逼得他连连后退。
几杆枪同时突刺!
和尚猛地一个后跃,同时长枪如毒龙般横扫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