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偏西,山林里的光线开始变得昏暗。曹山林拖着爬犁,上面捆着一头百十来斤重的半大野猪,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走。这趟收获不错,下了几个套子,逮着两只野兔,还碰巧遇到了这头离群的小野猪,一枪撂倒,够家里吃好几天的。
虽然身体疲惫,但他心情颇好,脑子里盘算着晚上是吃红烧肉还是包饺子,丽珍和妹妹们肯定高兴。越靠近屯子,他脚步越快,恨不得立刻回到那个温暖的小院。
然而,刚走到屯口,他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平时这个点,屯子里应该炊烟袅袅,孩子们在雪地里嬉闹,但今天却异常安静,甚至透着点压抑。几个蹲在屯口抽旱烟的老汉看到他,眼神都有些躲闪,欲言又止。
曹山林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加快脚步,几乎是跑着冲向自家院子。
院门虚掩着,他一推开,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了头顶!
院子里一片混乱不堪,原本洁白的雪地被踩踏得面目全非,仿佛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撕扯和扭打。曹凤林的脸上布满了淤青,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痕,他正龇牙咧嘴地忍受着疼痛,而倪丽珍则手忙脚乱地用毛巾帮他冷敷。
倪丽华、丽娟、丽芬三姐妹站在一旁,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像三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紧紧地挤在一起,身体还不停地瑟瑟发抖。
“哥!”当曹凤林看到曹山林走进院子时,他像是终于找到了依靠一般,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山林!”倪丽珍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眼眶瞬间又湿润了,那里面包含着无尽的委屈、后怕和愤怒。
“怎么回事?!”曹山林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而冰冷,他扔下手中的爬犁,如疾风般几步跨到曹凤林面前,焦急地查看他的伤势,然后猛地转头看向倪丽珍,怒声问道,“谁干的?!”
此时的曹山林,身上还残留着猎杀野猪后的血腥气息和山林里的煞气,他的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那股子平日里被他收敛起来的悍野气息,在这一刻如火山喷发般猛地爆发出来。他的眼神异常锐利,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就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豹子,让人不寒而栗。
倪丽珍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但还是哽咽着,飞快地将白正彪带人上门逼婚、曹凤林挺身阻拦被打、王队长赶来驱散众人的经过说了一遍。
她话音刚落,院外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低语声。原来是那刘家小子,竟然去而复返!他不知道又从哪里鼓起了勇气,或者说那股子轴劲儿又上来了,竟然提着一包不知道什么东西,探头探脑地又出现在院门口,嘴里还嘟囔着:“…丽华妹妹…俺…俺给你买了点心…你别怕…俺…”
他话还没说完,就对上了曹山林猛然转过来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