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山林把酒烟和老鳖往王福满屋里一放,“林场食堂结的账,换了这些。我想着,我和丽珍办事事,虽说她娘家那爹妈不是东西,但面上总得过得去,不能让人戳丽珍的脊梁骨,说娘家没人。我想请您再辛苦一趟,提着这点东西,去找白家沟的白队长,请他出面,帮着‘劝说劝说’白正彪那两口子,到时候…好歹来个人,坐个席面,走个过场。有白队长压着,他们不敢不来,也不敢闹事。”
王福满看着那箱酒、几条烟,还有那只精神抖擞的老鳖,不由得笑了:“好小子!想的周到!是这么个理儿!结婚是大事,场面上的事不能差。成!这事包在俺身上!白宝山那老小子吃了俺的老鳖,这点忙他得帮!俺这就去说道说道,保证让白正彪那两口子‘欢天喜地’地来参加婚礼!”
王福满当即提着礼物,再次去了白家沟。
找到白宝山,把曹山林的意思一说,礼物往那一摆,尤其是那只老鳖,深得白宝山欢心。
白宝山一拍胸脯:“福满哥你放心!这事俺管定了!他白正彪要敢说个不字,俺让他以后在白家沟没好日子过!”
他当即带着王福满,再次来到白正彪家。
这次,白宝山没骂人,而是换了一副“语重心长”的面孔:“正彪啊,丽珍那丫头虽说户口迁走了,但总归是你们老白家的闺女不是?现在人家曹山林明媒正娶,是大事,是喜事!你们当爹娘的,于情于理都得去露个面,喝杯喜酒,这也是给你们自己脸上贴金嘛!别那么死脑筋!到时候跟着俺去,吃顿好的,喝点喜酒,啥话也别说,啥屁也别放,完事儿就回来!听见没?”
白正彪和白吴氏看着大队长亲自上门“劝说”,又听说有酒席吃,还能白得一份礼(他们以为王福满带来的酒烟是给他们的),虽然心里还是有点别扭,但在白宝山的威压和一点小利诱惑下,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点头答应了。
王福满满意而归,告诉曹山林:“事儿办妥了!到时候白宝山亲自押着他俩来!保证出不了岔子!”
解决了娘家这个最后的隐患,曹山林和倪丽珍都松了一口气。
虽然对那对爹娘毫无感情,但能风风光光、礼数周全地办婚礼,总是好的。
选了个黄道吉日,就在几天后。
曹山林请王福满和赵老蔫这两个屯子的当家人同时做媒人(双媒人更显重视),正式向倪丽珍“求婚”(走个形式)。
其实两人早已心意相通,住在一起,但这该有的仪式,曹山林一点不想省。
王福满和赵老蔫乐呵呵地当了这现成的媒人,在曹山林修葺一新的院子里,当着左邻右舍的面,进行了简单的“过礼”仪式。
曹山林将准备好的彩礼(一部分现金和之前买的一些东西)摆出来,虽然比不上给白正彪那笔“买断费”,但在屯子里也绝对算得上丰厚体面了。
倪丽珍穿着用那块红底金花绸子面料赶制出来的新嫁衣,虽然肚子已微微显怀,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红晕,比任何时候都美。
三个妹妹穿着新棉袄,怯生生又欢喜地站在姐姐身后,看着这热闹的场面。
在众人的祝福和嬉笑声中,曹山林和倪丽珍的婚事,就算正式定下了。
婚礼的日子近在眼前,这个小院,即将迎来真正的女主人,开启全新的生活篇章。
所有的艰辛、算计和奔波,在这一刻,似乎都化为了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无限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