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沧澜摆了摆手,目光深邃:“徐老多虑了。朝廷既授我‘总揽南洋一切军政、外交、商贸’之权,便是许我临机专断之责。西洋人蠢蠢欲动,难道我们要等他们的炮舰开到满剌加门口才有所动作吗?防患于未然,正是我等职责所在。况且,”他嘴角微扬,“我们只是‘训练巡航’,合乎情理。至于西洋人如何解读,那是他们的事。”
他看向戚继光:“元敬,此行你亲自带队。郑经性子急躁,还需在南洋多磨炼,此次就不让他去了。舰队人选、物资补给,由你全权调配,务必周全。”
“是!”戚继光再次应诺,随即又道,“制置使,那些愿意效力的荷兰工匠,关于火炮射程和精度,以及船体抗风浪性,提出了一些改良建议,我已命人记录并让小范围试验,似有些效果。是否可挑选部分应用于此次巡航的舰船?”
沈沧澜思忖片刻,点头道:“可。取其可信、有效者用之。但要严格控制,确保安全。这也是一次检验‘师夷长技’成果的机会。”
计议已定,戚继光与徐汝诚便告辞离去,各自准备。书房内重归寂静,沈沧澜独自站在海图前,目光越过南洋,投向那片更加浩瀚而充满未知的西洋。
他知道,派出这支巡航舰队,意味着大明海权正式迈出了走向深蓝、直面西方挑战的关键一步。前路是机遇,更是风险。但他别无选择,在大航海的时代洪流中,唯有勇立潮头,方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一个月后,安抚港码头上,三艘经过部分技术改造的主力炮舰(包括戚继光的座舰“靖海”号)及数艘辅助船只组成的巡航舰队整装待发。龙旗在桅杆顶端猎猎作响,官兵精神抖擞。
沈沧澜亲临码头送行。
“元敬,一切小心。稳扎稳打,勿贪功冒进。”沈沧澜握着戚继光的手,郑重叮嘱。
“制置使放心,继光晓得轻重。”戚继光沉声回应,“此去,必扬我国威,探明虚实,平安归来!”
“出发!”
随着戚继光一声令下,舰队缓缓驶离港口,迎着初升的朝阳,向着西方,向着那片蕴藏着机遇与挑战的未知海域,坚定地驶去。
港口的了望塔上,沈沧澜、徐汝诚、郑经等人目送着舰队消失在视野尽头。
郑经咂了咂嘴,有些羡慕:“可惜了,没能跟戚将军一起去西洋逛逛。”
沈沧澜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的战场在南洋。联合舰队主力尚需你来协助操练,各邦若有异动,也需你这柄利剑去震慑。稳固后方,同样重要。”
他转身,望向南方广袤的南洋诸岛,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西洋的波澜初现,而我们南洋的根基,必须万无一失。走吧,还有很多事要做。”
新的挑战已然来临,大明海权的航船,正驶向更加广阔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