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传到月港，沈沧澜等人心情复杂。
“总算……没有完全堵死我们的路。”郑经松了口气，“利用自筹款项进行维护和小规模更新，大哥，咱们发行‘海事债券’的计划，可以提上日程了！”
戚继光却眉头未展：“总督，朝廷此举，虽网开一面，但也明确了限制。大规模新建受阻，我水师与西夷的实力差距，恐难以迅速拉近。而且，‘自筹款项’说来容易，做起来难，必将耗费我们大量精力。”
沈沧澜看着圣旨，目光沉静：“这已经是在当前形势下，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徐首辅居中调和，功不可没。至于自筹款项……”
他看向郑经：“发行债券之事，立刻着手去办，章程要严密，利息要合理，主要面向与海事利益相关的海商、船主、工坊主，让他们明白，这不仅是借钱给朝廷，也是投资他们自己的未来。”
他又对戚继光道：“戚将军，战舰建造虽受限，但训练和战术研究不能停。我们要在现有基础上，进一步挖掘潜力。比如，加强对火炮的改进，提高射速和精度；研究更灵活的战术队形，以弥补数量上的不足；还有，水师陆战队的训练要加强，将来或许有用。”
“末将明白！”戚继光领命。
就在这时，海鬼张拿着一封密信，脸色凝重地走了进来：“沧澜，北边和西边，都有新消息。”
“哦？”沈沧澜接过密信。
“北边，努尔哈赤势头很猛，杜松将军压力很大，朝廷还在不断从各地抽调精锐北上，钱粮消耗如同无底洞。赵文华那边也没闲着，据说又在鼓动御史，准备弹劾你‘借发行债券之名，行盘剥商民之实’。”
众人闻言，脸色都是一沉。
“还有，”海鬼张压低了声音，“西边，巴达维亚的荷兰人，和马尼拉的西班牙人，最近使者往来频繁。咱们的商船在旧港以西海域，发现有多艘疑似西夷的侦察船活动，形迹可疑。看样子，这帮红毛鬼，闻到北边的血腥味，有点不安分了。”
沈沧澜将密信缓缓放在桌上，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看似平静的海面。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他轻声叹息，“北疆战事吃紧，朝中攻讦不断，西夷虎视眈眈。我们此刻，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语气重新变得坚定：“但越是如此，我们越不能自乱阵脚！郑经，债券之事加紧办，这是维系水师生命线的关键！戚将军，水师战备一刻不能松，要让西夷知道，我们即便面临压力，依然有一战之力！前辈，各方消息，尤其是荷兰人和西班牙人的动向，务必盯死！”
他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道：“朝廷给了我们有限的空间，我们就要在这有限的空间里，做出最大的文章！无论如何，这面海上的旗帜，不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