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沧澜眯起眼睛:“徐海想引我们进埋伏圈。”他突然喝令,“转舵往南,抢占上风位!”
赵铁急道:“大人,这样会跟丢……”
“他逃不了。”沈沧澜取过强弓,“传令各舰准备火攻。”
箭矢裹着油布点燃,如流星划破海面。倭船帆篷轰然起火,徐海狼狈跃入小艇。明军战船趁机合围,箭雨笼罩海面。
“停箭!”沈沧澜摆手,“本将要活口。”
王守敬亲自到码头相迎,见沈沧澜押着捆成粽子的徐海下船,抚掌大笑:“好!生擒此獠,东南倭患可平矣!”
当夜庆功宴上,王守敬举杯道:“此番大捷,当奏请皇上在双屿设卫所,永绝后患。至于徐海……”他看向沈沧澜,“你意如何处置?”
沈沧澜沉声:“当押送京师,明正典刑。另其麾下被俘倭寇,可充作苦役修筑海防。”
“善!”王守敬颔首,“还有一事。南京兵部来函,说田义虽死,其暗中经营的海商网络尚未根除。这些人与倭寇往来密切,需得连根拔起。”
沈沧澜取出本账册:“此战缴获徐海与各地海商往来密账,涉及江浙闽粤四省四十七家商号。请制台过目。”
王守敬翻阅账册,脸色渐沉:“竟有这么多朝中官员牵涉其中……”他合上账册,“此事须从长计议。你先往福建巡查海防,待京中旨意到了再行动作。”
冯保蜷缩在浣衣局破榻上,听见门外锦衣卫铁甲铿锵。
“冯保接旨——”张惟贤推门而入,展开黄绫,“司礼监掌印冯保,结党营私,通倭祸国,罪证确凿。姑念其侍奉三朝,赐白绫自尽。其党羽二百零九人,皆斩立决。”
冯保惨笑:“张惟贤……你终究赢了……”
“非我赢你。”张惟贤漠然摆手,“是大明容不得蛀虫。”
白绫悬梁时,南京八百里加急抵京。朱翊钧阅罢奏报,对左右笑道:“这个沈沧澜,又给朕送来份大礼。传旨:设双屿卫,擢沈沧澜为浙江都指挥同知,赐飞鱼服。另着其密查通倭海商,遇紧急可先斩后奏!”
钱塘江上
沈沧澜独立船头,新任官服在江风中猎猎作响。赵铁捧着飞鱼服上前:“大人,京里赏赐到了。还有密旨,命我们暗中查办通倭海商。”
“知道了。”沈沧澜望向水天相接处,“传令下去,明日启程往泉州。告诉弟兄们,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
江雾弥漫,战船破浪前行。东南海疆的腥风血雨,随着这张逐渐铺开的巨网,正悄然转向更深不可测的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