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小金”撕裂空气,带着孟青云积攒的杀意与冰冷的空间波动,直刺木灵逍后心要害!这一剑,快、狠、准,没有丝毫留情,要将这反复算计、险些致自己于死地的仇敌彻底洞穿!
木灵逍正因三生镜的反噬而心神剧震,气血逆冲,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反应。他只能感受到背后那彻骨的杀机和足以致命的锋锐之气,眼中顿时被绝望和惊恐填满。
就在剑尖即将触及木灵逍道袍的刹那——
“定。”
一个沙哑淡漠的声音突兀地在扭曲的轮回阁内响起。
仿佛言出法随,孟青云那雷霆万钧的一剑,竟硬生生停滞在了半空!并非被什么有形之物阻挡,而是剑身周围的空间骤然变得粘稠凝固,如同陷入了无形的泥沼,任凭“小金”如何嗡鸣颤动,混沌之力如何激荡,竟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孟青云瞳孔骤然收缩,猛地转头。
只见轮回阁入口处的阴影一阵蠕动,那个穿着黑袍、面容枯槁的老鬼,如同幽灵般悄然出现。他依旧佝偻着背,浑浊的目光扫过场中,最后落在被定住的“小金”和面色冰寒的孟青云身上。
“前辈这是何意?”孟青云声音冰冷,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怒与骇然。这老鬼的实力,每一次展现都深不可测,轻易就能掌控局面。
老鬼发出沙哑的低笑,像是夜枭啼叫:“小家伙,火气别那么大。现在杀他,还不到时候。”
“他三番两次算计于我,欲置我于死地,此刻正是了结因果之时,为何杀不得?”孟青云寸步不让,体内力量疯狂运转,试图冲破那无形的禁锢,但那股空间禁锢之力浩瀚如海,他的挣扎如同蚍蜉撼树。
木灵逍死里逃生,连滚带爬地躲到一边,剧烈咳嗽着,吐出几口淤血,脸色惨白如纸,看向老鬼的眼神充满了后怕和一丝感激,但看向孟青云时,则变成了刻骨的怨毒和一丝尚未从镜景象中恢复过来的惊悸恍惚。他到底在镜中看到了什么?那血海尸山,那个模糊而恐怖的身影……为何会让他失态至此?
老鬼无视了木灵逍,看着孟青云,淡淡道:“他的命,现在对你而言,不如一个消息值钱。”
“消息?”孟青云眉头紧锁。
“不错。”老鬼缓缓道,“一个关于‘阴阳并蒂莲’的消息。”
“何物?”
“阴阳并蒂莲,一株双花,一黑一白,同根同生。黑白双花同时服下,可调和阴阳,突破功法瓶颈。莲子更是能洗练灵根,提升对阴阳属性灵气的感知力。是炼丹师追求的圣品。此物亦可调和体内因快速提升而可能产生的能量冲突,以及突破更大瓶颈时,此物有着奇效!其莲子更能洗练灵根,对他这混沌灵根而言,或许也有难以言喻的好处!”
孟青云心中猛地一动!这正是他目前急需的天地灵物!
老鬼继续道:“此物生长在至阴与至阳灵脉的交汇处,一处至阴冥河与至阳地火交汇的‘生死泉眼’之中。那里有强大的守护兽,环境恶劣,空间不稳,以你如今实力,或可一试。”
他那只浑浊的眼睛似乎瞥了惊魂未定的木灵逍一眼:“用他的命,换这个消息。很划算,不是吗?至于你们的恩怨……”老鬼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出了黄泉洞天,你们打个你死我活,老夫绝不插手。但现在,他还有点用处,不能死。”
孟青云沉默了,杀意在他心中翻腾,木灵逍必须死,但不是现在。这老鬼态度明确,实力碾压,自己根本无力反抗。而且,阴阳并蒂莲的消息,对他而言确实重要,价值远超此刻强行击杀一个状态大跌的木灵逍。
正如他所想,木灵逍能杀第一次,就能杀第二次!只要实力足够,仇迟早能报!
权衡利弊,不过瞬息之间。
孟青云周身杀气缓缓收敛,冰冷地看了木灵逍一眼,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你的命,先寄存在你身上。下次,必取之!”
木灵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耻辱和愤怒让他几乎咬碎牙齿,但在老鬼的威慑和自身重伤之下,只能冷哼一声,不敢再多言,只是暗暗将这份仇恨刻入骨髓。
孟青云转向老鬼,沉声道:“消息。”
老鬼似乎早料到他的选择,干枯的嘴唇翕动,一段包含着具体路线、环境特征以及守护兽大致信息的神念传入孟青云脑海。
信息量不大,却极为精准,尤其是关于那守护兽的描述,让孟青云心头一凛——那竟是一头从未听过见过的“阴阳煞兽”,几乎半只脚踏入了元婴层次,而且因长期守护阴阳并蒂莲,能同时操控阴阳两种极端力量,极其难缠!
“多谢前辈。”孟青云记下所有信息,不再看木灵逍和老鬼一眼,转身便走。“小金”周围的禁锢之力早已消失,他收回短剑,身影几个闪烁,便消失在轮回阁外的废墟之中。
待到孟青云离去,老鬼才缓缓看向勉强站定的木灵逍,沙哑道:“看到了?”
木灵逍身体一颤,眼中再次闪过那血海尸山的恐怖景象和那个模糊的身影,脸色更加苍白,低声道:“看…看到了一些……但那不可能……我怎么会……”
“镜花水月,前世来生,谁说得准呢?”老鬼语气莫名,“是契机,也是心魔。能不能把握住,看你自己的造化。别忘了正事。”说完,他的身影也缓缓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只留下木灵逍一人在空旷诡异的轮回阁内,对着那已然恢复平静、却更显深不可测的镜子,脸色变幻不定,最终化为一片阴沉与决绝。他吞下几颗丹药,勉强压制住伤势,也迅速离开此地,不知去向。
孟青云根据老鬼给出的信息,孟青云规划出大概的方向。他快速离开九幽宗遗址,返回林辰兄妹藏身之处。
林辰正在焦急地等待,看到孟青云安全返回,顿时松了口气。而林婉依旧昏迷,但脸色在还魂草药力下稍微好转了一丝。
“孟道友,你回来了!”林辰连忙迎上。
“嗯。”孟青云点头,目光扫过林婉,“她情况如何?”
“多谢道友的还魂草,婉妹的命暂时保住了,但地狱犬的死气和阴气仍在不断侵蚀她的生机,寻常丹药无法根除……”林辰愁眉不展。
孟青云沉吟片刻,道:“我要去一处极危险之地寻找灵药。那里或许有能彻底治愈她伤势的东西,但同样,也可能让她顷刻丧命。你们是留在此地,还是随我同去?”
林辰闻言,几乎没有犹豫,斩钉铁道:“我们随道友同去!留在此地也是坐以待毙,不如追随道友搏一线生机!但凡有用得着我林辰的地方,万死不辞!”他深知靠自己根本无法在这绝境中保住妹妹的命,唯有紧紧跟随这位实力深不可测的孟道友。
“好。”孟青云不再多言,“跟上,自己小心。”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老鬼所说的“生死泉眼”位置快速行进。林辰则小心翼翼地背起妹妹,全力施展身法紧跟其后。
沿途果然更加危险,空间裂缝时有出现,阴煞之风猛烈如刀,甚至还遇到了一些由纯粹怨力凝聚而成的“煞灵”,无形无体,专攻神魂,极为难缠。若非他神识强大且《幽冥炼煞诀》对这类能量有所克制,恐怕也要费一番手脚。
越靠近核心区域,环境越发诡异。一边是冰冷刺骨、死气沉沉的河流,另一边远处的地平线上却隐隐透出赤红色光芒,传来灼热的地火气息。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在此地交汇、碰撞,形成一片混乱而危险的区域。
路上,林辰的木属性功法和对灵植的敏锐感知发挥了作用。他数次提前预警,避开了一些隐藏极深的毒瘴和嗜血妖藤,甚至还发现了一小片隐藏在岩缝中的、对外伤有奇效的“阴髓草”,采摘后恭敬地交给孟青云。
孟青云收下,对林辰的价值有了新的认识。有个擅长疗伤和辨识灵植的帮手,确实能省去不少麻烦。
终于,在穿过一片被阴阳二气冲刷得千奇百怪的石林后,眼前景象豁然开朗。
那是一个巨大的、如同碗状凹陷的盆地。盆地一侧,是一条漆黑如墨、寒气森森的冥河瀑布轰鸣着灌入;另一侧,则是一个不断翻涌着赤红岩浆、热气腾腾的地火泉眼!冰冷冥水与灼热岩浆在盆地中央猛烈撞击,发出“嗤嗤”的巨响,蒸腾起大片大片的灰白色雾气,那雾气中竟同时蕴含着极阴与极阳两种力量!
这是阴阳二气外在的显化,真正核心地距此不远。孟青云小心感知,终于在距离盆地不远处矮山,发现了一片只有一些耐阴耐寒的怪异灌木,但脚下的土地却隐隐传递出冷热交替的奇异之地。
“就是这里了。”孟青云笃定道。他神识向下探去,果然在深处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里面充斥着精纯而平衡的阴阳二气!
在地表,他发现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被藤蔓遮掩的天然裂隙,丝丝温热且蕴含着奇异生机的白色雾气从中溢出。
“这雾气……”林辰感受到那雾气,精神一振,“似乎对婉妹的伤势有好处!”
孟青云点头:“此地应是阴阳交汇泄露点之一,这雾气蕴含一丝阳和生机,正好能中和地狱犬留下的阴寒死气。你们二人就在此裂隙旁守候,借助这雾气疗伤。我需土遁下去,寻找核心之物。”
安排妥当,孟青云施展土遁术,周身包裹着混沌之力,如同游鱼般悄无声息地沉入地下。
越是向下,周围的土石结构越发奇特,时而冰冷刺骨如玄冰,时而滚烫灼热如烙铁。若非他肉身强横且混沌之力包容万物,寻常金丹修士根本无法在此等环境下穿行。
终于,眼前豁然开朗!
他穿透了一层薄薄的结界,落入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之中。
洞窟内景象堪称奇观!一半空间弥漫着至阴至寒的黑色冥气,地面覆盖着黑色玄冰;另一半空间则流淌着至阳至热的赤红地火灵液,灼热的气浪翻滚。而在洞窟正中央,阴气与阳气并非简单对抗,而是相互缠绕、融合,形成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太极图状灵池!池水一半漆黑如墨,一半赤红如焰,交界处泾渭分明却又浑然一体,散发出无比平衡、和谐的阴阳二气!
整个洞窟都充斥着精纯至极的阴阳能量,在这里修炼,无论是阴属性还是阳属性功法,都将事半功倍!对于需要调和阴阳的孟青云而言,此地更是无上宝地!
他的目光瞬间被灵池中央的景象吸引。
在那阴阳交泰的核心之处,悬浮着一块磨盘大小的玉石!那玉石一半纯黑,深邃如夜;一半纯白,温润如脂;交界处浑然天成,散发出柔和而平衡的阴阳道韵!
“阴阳髓玉!”孟青云心中惊呼!根据老鬼给的消息,这可是炼制第二元神、平衡体内阴阳的至高载体材料,更是辅助修炼、防止走火入魔的至宝!其价值,某种程度上甚至超过许多天材地宝!
而在那阴阳髓玉之上,根须深深扎入玉中,借助其无时无刻散发的平衡阴阳之气生长的,正是他此行的目标——阴阳并蒂莲!
一株双花,同根同生。黑花吸收着下方灵池中的至阴之气,白花吸纳着至阳之气,两朵花微微摇曳,散发出诱人的道韵和香气。其下方还有几颗莲蓬,里面想必孕育着能洗练灵根的宝贵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