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医娘听了贾母的话。
向贾母笑道:“我公公,应该诊断出来有孕,医者仁心,可能认为姑娘未出阁,不敢多嘴!”
冯郎中当初,给迎春治伤,确实号出迎春有孕。
见迎春身体羸弱,满身伤痕。
从姑娘身上的伤势看出。
身虚在前,暴打在后。
贾府抄家,声势浩大。
从上至下,传遍城里乡下。
冯郎中估摸,姑娘身上的打伤,应该在贾府抄家之前。
寻思这姑娘。
八成在闺阁里,未守本份。
和外男有了私情,怀了身孕。
男子没有交待,吃干抹净溜了。
姑娘焦心,先坏了身子,家人以为有病。
请郎中看过。
郎中号出喜脉,家中人知晓怀孕。
必要她交出男子,偏她交待不出!
这在富贵人家,姑娘名声,关乎家族命运。
大家族的姑娘,都有着联姻扩势的作用。
若坏了名声,高嫁不得。
低嫁之女,帮不得娘家,还得仰仗娘家。
这便拉低家族运势。
所以,这姑娘遭了毒打。
至所以未曾打死姑娘。
冯郎中估计,是恰逢府里抄家。
皇上抄家,里子带面子,都撕了个精光。
没了那份名利顾忌,骨肉亲情便显得重了,哪里还舍得她死。
冯郎中寻思,虽到这乡间。
这种人家,脸皮儿薄。
既是带我来治伤。
并不告诉我孕事。
必有人家的道理。
我只小心用药,不伤胎儿,便是我行医的本份。
至于姑娘腹中的孩子,我只当做不知道好了。
冯郎中守口如瓶。
尤医娘号出喜脉来。
也曾犹豫。
更知道公公医术。
公公断而不言,必有顾忌。
尤医娘又听迎春说:“挨打之后,月信没了!”
更怀疑这姑娘,污了家族名声,被家长暴揍了!
现在知道是下堂妇。
便无所顾忌了!
再说迎春,听到尤医娘说她怀孕。
确实吓了一跳。
待回过味来。
想着这肚子里,长的是孙绍祖的种。
迎春脑子里,立即闪出孙绍祖狰狞面容。
迎春也是被孙绍祖打怕了。
孙绍祖凶相,在脑中浮现。
迎春的脑子,便犯了迷糊。
还以为自个身在孙家。
忍不住打起寒颤。
惜春不明所以。
到这乡间,一直跟着迎春,伺候迎春病体。
看到迎春哆嗦。
担心迎春的身体。
惜春伸出食指,轻点迎春后背。
向迎春说道:“二姐姐,你怎么啦?”
迎春听到惜春说话。
脑子方清醒过来。
这不是孙府,我在自个家中。
迎春安下心来。
回头向惜春笑道:“四妹妹放心,我没什么的。”
惜春说:“你抖什么,冷么?”
宝玉听了惜春的话。
寻思二姐姐怀了身子。
之前身子又弱,怕是冷了!
宝玉拿起披风。
帮迎春披上。
向惜春说道:“这大早上的,低温,二姐姐估计是冷了。”
迎春顺着宝玉的话。
向惜春说道:“是有点凉了,披上宝兄弟的这个披风,不冷了。”
迎春说着,借着披风遮挡。
伸出两只手去。
掐到自己小肚子上。
这是孙绍祖的种。
迎春心生厌恶。
寻思如何让这玩意儿,胎死腹中!
迎春两只细长的手,在小肚子上掐绞起来!
心里明快地说道,我掐、我掐、我掐掐掐!
掐死你个姓孙的。
迎春这里专心地掐肚子。
尤医娘那边,说了迎春怀孕之事。
又想起贾母担心的用药之事。
便向贾母笑道:“老太太放心,刚刚号过脉,胎儿很健康,想必我公公用药时,也考虑过胎儿的事!”
贾母这才放了心。
向尤医娘抱怨道:“你公公,既考虑过用药之事,必知晓有了胎儿,咋地不告诉我们!”
尤医娘说道:“想必我的公公,和我想法一样,以为姑娘是闺阁之女。”
贾母沉吟半晌。
寻思让冯郎中、给迎春治伤时。
迎春柔弱娇嫩。
看着确实不像是出阁妇人。
再说外人眼里,我们这样的人家,嫁出去的姑娘,哪里有婆家敢动手打她!
就是一般人家,也容不得婆家,打了姑娘,还送回娘家来!
孙家那王八羔子,是在打我们脸呢。
可那种情景,我们又能如何!
想冯郎中误会,也在情理之中。
还好郎中有德,医术又好。
治好了迎春,还保了胎儿。
贾母转向迎春,看着迎春笑了。
老人家说道:“迎丫头,这也是你的福气。我们家现在这身份,你若再嫁,也挑不到好人家了!我原还担心,我护不了你几年,你若这样孤独终老,我怎么放心!而今好了,有了这个孩子,你也算终生有靠了!”
迎春两只手,正忙着掐那肚子。
悄悄地掐绞那坨肉,掐绞得欢呢。
忽听贾母说,这是她的福气。
是她终生的依靠。
迎春住了手。
寻思这是我的孩子?
心思三转,又想通了。
对呀,孙绍祖的种。
长在我的肚子里。
我的血肉养出来的孩子。
便是我的,跟孙绍祖有啥关系。
我孕他、育他、抚养他长大。
他赡养我终老。
孩子才是我的终生依靠。
迎春放在小肚上的手。
这才轻轻抚摸小肚子。
算是给刚刚被绞杀的孩子,一个小小的安慰。
迎春抬起头,正好看到在鲍氏怀中,刚吃完奶的贾思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