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近前,给贾琏拭泪。
哭着对贾琏说道:“都是我连累了你,流放的应该是我。”
贾琏看凤姐儿真情流露,心里感动。
带着泣音安慰说道:“别胡说,夫妻一体,你的事,便是我的事,况且那些事,也是因我贪玩,才惹出来的事端。”
夫妻俩个抱头痛哭一回。
贾琏看着平儿巧姐二人。
待要跟平儿说些温存的话。
又怕惹了凤姐儿,平儿不好过。
待要不说,这一去,山高水长,也不知何时得见。
愣了愣。
方对平儿说道:“平儿,你要照顾好奶奶,照顾好姐儿!”
凤姐儿拉了平儿。
向贾琏说道:“不可,现在呀,我们母女俩,都得照顾好平儿,平儿可是我们家的——大功臣。”
贾琏吃惊地看着凤姐。
这是阴阳平儿,还是真夸平儿呢。
平儿一个丫头,能立什么大功?
贾琏看到凤姐儿,说起平儿满面含笑,不像阴阳。
再去看平儿。
平儿娇羞地低着头,绞那手帕。
贾琏心漪儿翻动。
平儿这小蹄子,鲜嫩嫩的。
真想咬一口儿!
忽听凤姐说道:“平儿怀上了,郎中说是个儿子!”
巧姐儿亦乐滋滋地。
向贾琏说道:“我有弟弟了!”
贾琏听得平儿有了身孕。
孕的还是男胎。
乍听如炸雷。
雷得脑子懵懵的。
自个耕了凤姐儿这块田。
几年了,才结了巧姐儿这么一个瓜。
房中的丫头,耕来耕去,连个倭瓜也结不出。
有一段时间,他还怀疑过,以为自个有问题。
直到尤二姐打下个男胎。
贾琏才明白,不是自个不行。
而是妻妾这块田不行。
现在流放要去外地,平儿有孕,还是男胎。
愣了片刻,贾琏方缓了过来。
真个是欣喜若狂!
这是天大的幸运,砸这流放的晦气。
贾琏一改刚刚的颓势,和满腹的难过。
带着枷,就要跳起来。
向天哈哈大笑。
这一笑,惊了贾赦。
贾赦喝道:“臭小子,流放有那么开心么?”
贾琏止了笑,乐呵呵地看着他老子。
朗声喊道:“老爷,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
贾赦吃了一惊。
继而明白,他有儿子,我便有孙子了!
我有孙子了!
贾赦刚想开怀大笑。
猛听刑夫人。
向贾琏喝道:“不可张扬,生下来才是儿子呢!”
贾母亦点头说:“头三月怀孕,声张不得,要小心保胎。”
贾琏听得刑夫人说。
生下来才是儿子!
猛想起,尤二姐打下的那男胎。
惊得冷汗直冒。
急得连忙向凤姐儿跪下。
一个劲儿地,给凤姐儿磕头。
咱这媳妇,可是只笑面虎呀!
咱为保儿子,得一个劲地服软。
平儿这丫头,是媳妇从娘家带来的。
也没个爹娘兄妹,可以依靠!
好似无根浮萍。
我这一走,平儿更无可依。
凤姐儿那手段,干死这娘俩。
比捏死只蚂蚁更容易呀!
我这流囚生活,无可预测。
千里流途,生死难料。
求媳妇慈悲,别断了我的根。
贾琏越想越怕,越想越悲。
有些话,又不好明说。
只得不停地,给风姐儿磕头。
磕头磕得涕泪交流。
凤姐儿不明所以。
好好儿的,咋磕起头来了?
凤姐儿连忙也跪了!
扶住贾琏说道:“这是干嘛?想磕死我,还是磕死你。”
贾琏含泪说道:“我奔三的人了,请奶奶看在夫妻份上,保下胎儿,我纵是泡在苦水里,也要保得性命,五年刑满,必回来感谢奶奶,给奶奶当牛作马,我亦心甘情愿!”
平儿听得刑夫人说,生下来,才是儿子。
又听老太太说,头三月保得才行。
也就是说,不到显怀,没了也正常!
平儿心里吓了一跳。
咱肚里多长的这块肉,真怕不结实。
哪天儿,莫名儿地便掉了!
平儿抬头看向凤姐。
也想起尤二姐的男胎。
那个成型了,奶奶都能让他掉下。
咱这个才多大点。
奶奶想他掉,很容易呀!
奶奶一直说要留。
谁能知道,奶奶到底啥心思。
凤姐当初,也在老太太面前说过。
要留下尤二姐。
还要让尤二姐,给二爷生个儿子。
可尤二姐的男胎,还是没了!
老太太还以不寿,去厌恶尤二姐。
凤姐的做事风格,平儿明明白白。
自己肚里这块肉,凤姐儿若不想留,谁也留不住的。
知夫莫如妻。
凤姐儿听了贾琏之语。
立即明白,贾琏这一跪求。
是想起尤二姐的男胎了。
凤姐听平儿说起,那天忘喝避子汤的原因。
回忆那天事情,平儿讲的对上了。
对平儿解了疑。
小蹄子没生异心。
凤姐便对平儿肚里的这个孩子。
视如自个的了!
去和刘姥姥要老母鸡。
就是想着让儿子,在平儿肚里长得结实。
凤姐儿向贾琏正式说道:“二爷何必行此大礼,今日不比往日,我与平儿相依为命,更巴不得巧姐儿有个弟弟。”
说着扶起贾琏。
含泪说道:“二爷不必疑我,二爷尽管放心去,只要我在,我一定保平儿,平安产子,爷就等着回来抱儿子,回来抱不到儿子,直接休我,不然,剁了我!”
贾琏听凤姐之言。
心里惶恐道,姑奶奶,我哪里敢休你。
还剁你,剁掉我自个,也不敢剁你呀!
我只求你,善待平儿母子。
可这个话,是不可说出来的。
贾琏正了正色。
向凤姐儿说道:“别胡说,我一辈子不休妻,不伤妻,你是我最好的妻!”
凤姐儿见贾琏说的庄重。
心里有点感动。
为让贾琏放心。
举起右手,向天说道:“爷,我给你说个誓,我若不保平儿产子,我必遭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贾琏等凤姐儿说完。
方拦阻说道:“你我夫妻,何需立此恶誓,我向来信你。”
说着扫了平儿一眼。
心里说道,奶奶立了誓言,不会动你,放心养胎!
平儿听得凤姐立誓。
心儿放下一半!
凤姐儿都敢发誓了。
应该是真容我,生下这个孩子的。
至于贾琏。
平儿倒无所谓。
是妻是妾是啥啥的,我都不介乎了。
有个亲生的儿子,比啥都强。
那边,贾珍和尤氏,哭得难分难解。
贾珍是个享受惯了的。
这一去,不知要经历多少苦楚,心里苦呀!
尤氏原本在宁国府,已经觉得活得艰难。
而今过的寻常日子,自己是个继室。
可依仗的丈夫,又不在身边。
这里有继子儿媳,还有个性情不定的小姑子。
以前,还有贾珍给她撑腰。
现在,一大家的日子,要她一个女人担着。
心里无人托底,尤氏也是六神无主。
贾政拿出银子来,打点差人。
以求三人,在路上少受点罪。
众人洒泪而别。
贾母这一悲,又被风一吹。
回来就病了!
也亏了冯郎中医术好。
吃了半月的汤药,方能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