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璐轻轻坐在祁同伟旁边,目光透着深思。作为高干世家的掌上明珠,而且还是汉东大学法学院党总支副书记,她的政治敏锐度丝毫不逊色于祁同伟。
听到丈夫谈及正事,她立即正色道:其实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和你沟通,只是担心会引起你的误解。
按照常理说,老书记举荐高育良老师,也应该是接替半年后退休的刘省长才对。可偏偏是书记,这就跟不正常。
当然就算上级不同意,那也应该有所指示的。但恰恰相反,直接空降一个下来,所以眼下的局势......
说到这里,梁璐欲言又止。窗外的梧桐树影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衬得她的表情愈发凝重。
祁同伟点点头,有些惆怅:“是啊,沙书记新来,很多事需要重新梳理。山水集团那边有点麻烦,怕是要牵连不少人。”
梁璐闻言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起身走到玄关拿起电话:“我现在给大哥打个电话。有些事,让他提前有个准备,总没错。”
“嗯。也好!”祁同伟看着她,忽然觉得心里那块坚硬的地方软了下来。
这些年他拼命想证明自己不靠梁家,却忘了,真正的体面从不是硬撑,而是懂得珍惜身边的暖意。
电话接通的瞬间,梁璐下意识地看了祁同伟一眼,见他点头,才对着话筒说:“哥,是我……嗯,家里挺好的……
就是想跟你说,汉东这边最近可能有些变动,尤其是跟山水集团有关的事,我担心让人钻了空子……对,同伟也在……
哥,您别总用老眼光看同伟了,他已经真心悔改了。现在他知道错了,我们以后一定会好好过日子的。
听到妹妹求情,电话那头的梁建军叹了口气,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让同伟接电话,我想亲耳听听他的想法。
这位在官场摸爬滚打数十年的老人深知人性的复杂,他绝不相信一个人的性格会突然转变。
尤其是曾经被他用权力压制、心怀怨恨的祁同伟。这突如其来的改变,必定另有隐情。
大哥!祁同伟接过电话,声音诚恳而沉稳,以前是我钻了牛角尖,总以为是梁老师、是梁家毁了我的前程。
但如今我也坐到了这个位置,经历了足够多的人和事,才明白真正打破我梦想的从来不是别人,而是这个残酷的现实社会。
这番半真半假的说辞精准击中了梁建军的心坎。作为一省权力核心人物,他太清楚这个社会的运行规则了。
在他看来,祁同伟所谓的幡然醒悟,不过是经历了现实毒打后的成熟表现。
同伟啊,你能想通就好。梁建军的声音缓和下来,这个倔强了半辈子的妹夫终于认清了现实,这让他如释重负。
妹妹的幸福一直是全家人的心病,如今祁同伟能够低头,无论真心几何,对梁家来说都是好事。
既然话已说开,他索性直言不讳:当年若不是璐璐从中作梗,你确实不会被分配到那个司法所。
但即便没有这回事,以你的背景,最多也就做到正处级。看看你那些同学,陈海和侯亮平真的就比你强很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