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东省省委住宅区三号院内,高育良正全神贯注地修剪着一株迎客松盆栽。
在他眼中,每一盆精心培育的植物都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这种将一切掌控在指间的感觉令他沉醉。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落,在他沉稳的面容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剪刀的咔嚓声在静谧的庭院中格外清脆,就在这规律的声响中,祁同伟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老师,您这株迎客松长得愈发精神了。不过独木难成林,改日学生给您寻两盆上好的五针松来作伴?
高育良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修剪的节奏依然精准而从容。直到完成最后一处枝桠的修整,他才缓缓直起身,将剪刀轻轻搁在青石案上。
转身时,他的目光如深潭般沉静:稀客啊。祁厅长日理万机,今日怎么得空跑来看我这个老头子?
祁同伟闻言神色一凛,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明白老师这是生气了,苦笑着微微躬身:
学生疏于问候,实在不该。这次是专程来向老师请罪的,还望老师指点迷津。
指点?高育良冷哼一声,袖口沾着的松针随着他负手的动作簌簌落下,如果不是林墨跟我说,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上次就让你及时抽身,你倒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怎么,现在祁厅长官威日盛,连我这个老师都不放在眼里了?还是说...
他目光陡然锐利,你祁同伟的翅膀硬了,打算改换门庭去另攀了高枝?
祁同伟闻言浑身一震,急忙上前两步:老师!学生岂敢有此等大逆不道的念头?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若非您这么多年提携,哪有我祁同伟的今日?
“打住,你能有到今天是自己的努力换来的,不必把功劳都推给我。高育良抬手打断他的话,目光却缓和了几分,
但你要记住,官场如战场,一步错步步错。现在风声紧,上面已经开始注意汉东了。你那些小动作,真以为能瞒天过海?
听到高老师这番话,祁同伟悬着的心反而落了下来。他深知挨训是好事,若连批评都没有,那才是真正的无药可救。
于是他像个认错的孩子般低下头,诚恳地说道:老师,我知错了。其实我早就有意退出,只是那些穷亲戚们死活不同意......
高育良长叹一声,目光如炬地追问道: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你就跟我交个底。
山水集团的股份到底是在你名下,还是在你那些不愿退出的亲戚手里?
具体有多少?还有,你有没有直接参与集团的经营管理?
祁同伟连忙如实相告:我名下确实持有一些。但我向您保证,老师,我从未插手过山水集团的日常运营。
这就好。高育良闻言,紧绷的神情明显松弛了几分,语重心长地劝道:
同伟啊,听老师一句劝,抓紧时间把股份都退了,别舍不得。
再说,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要那么多钱做什么?难道还能带进棺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