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站在了望塔上，指尖无意识地在霜覆盖的栏杆上划过。61%的网络负载让他感觉自己像一台过载的计算机，每个“进程”都在争夺有限的资源——一部分意识在处理基地的日常运作，一部分在监控气候模式，还有一部分在尝试理解体内不断变化的能量结构。
最令他不安的是那些突然出现的“记忆空白”。就在刚才，他了眨眼间一下，却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分钟，而自己正站在仓库区，手中拿着一份物资清单，却完全不记得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又发生了？”苏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她手中拿着医疗扫描仪，“让我检查一下。”
林凡顺从地接受扫描。仪器显示他的身体能量化程度已经达到37%，某些器官开始呈现“非生物特征”。
“你的细胞线粒体正在被某种能量结构取代。”苏婉指着扫描图，“这意味着你越来越不依赖常规新陈代谢，但也在逐渐失去...生物学上的人性。”
林凡平静地问：“还有多少时间？”
“不确定，但根据这个速度，最多一个月就会达到临界点。”苏婉声音颤抖，“那时你可能...完全能量化。”
就在这时，王浩急匆匆赶来：“头儿，那个监控设备的来源确认了！是‘新纪元’组织，他们在西北山区有个主要基地！”
林凡集中精神，调动地球网络感知西北方向。跨越如此距离本应是不可能的，但借助61%的负载，他勉强捕捉到一些信息碎片：一个庞大的地下建筑群，先进的技术设备，还有...某种令人不安的能量签名，既不像地球网络也不像漂浮生物。
“他们不简单。”林凡得出结论，“技术水平远超普通幸存者团体，甚至可能不逊于漂浮生物。”
陈博士调出前世记录：“根据灾变前的信息，‘新纪元’是个极端科技乐观主义组织，相信人类应该通过科技手段主动进化适应末世。据说他们有很多...非人道实验。”
郑敏补充道：“更重要的是，他们似乎一直在收集特殊个体——灵能者、变异者、甚至是畸变体。就像在寻找什么。”
林凡突然想起前世的一些模糊记忆：一个强大的组织在灾变后期迅速崛起，吞并了许多幸存者据点，据说拥有“改变世界的力量”。难道就是“新纪元”？
接下来的几天，基地加强了防御，同时派侦察小队前往新纪元基地方向。但所有小队都报告同一现象——越靠近西北山区，畸变体越少，但出现了一种新的威胁：自动化防御系统和巡逻的机器人！
“这些机器人技术水平极高，不是灾变后能开发出来的。”陈博士分析一支小队带回的残骸，“应该是灾变前就存在的，甚至可能是‘新纪元’自己引发的灾变？”
这个猜测令人不寒而栗。如果某些人类组织早就预料甚至策划了灾变...
林凡的负载在压力下继续缓慢上升，62%。他发现自己现在能感知到更广阔范围内的生命形式，甚至能轻微影响动植物的行为。但这种力量是有代价的——他越来越少感到饥饿、口渴、疲劳，甚至情感都在逐渐淡化。
那天深夜，基地突然遭到袭击。但袭击者不是畸变体或漂浮生物，而是一支装备精良的人类特种部队！他们使用先进的隐身技术和能量武器，几乎无声地突破了外围防御。
“他们是来抓你的，林凡！”王浩在激烈交火中报告，“我听到他们喊‘回收源点’！”
林凡立即明白——“新纪元”知道他的特殊性，想要捕获他！
他亲自参与防御，发现这些袭击者对基地布局异常熟悉，甚至知道一些隐蔽通道。显然，内部有他们的眼线！
在一番激战后，袭击者被击退，但留下了三具尸体。检查发现，他们装备上有“新纪元”标志，但更令人震惊的是——所有袭击者都有轻微的能量化特征，像是某种人工强化的灵能者！
“他们也在‘进化’，但是通过技术手段。”苏婉检测后得出结论，“像是强行激活灵能潜力，但极不稳定。”
林凡感到强烈不安。如果“新纪元”大规模生产这种强化士兵...
第二天，一个意外来访者打破了紧张气氛——一个自称“信使”的年轻女子独自来到基地门口，声称带来“新纪元”领导人的消息。
在严密安保下，林凡会见了她。女子毫不畏惧地直视他：“林凡先生，我们主席邀请您访问我们的基地。他认为双方有许多可以合作的地方。”
“用袭击来邀请？”林凡冷冷地问。
女子微笑：“那是个...误解。是某些激进派系自作主张。主席已经惩罚了相关负责人。”
她展示全息投影，显示一个面容慈祥的老人：“我是杨崇文教授，‘新纪元’的创始人。请相信我的诚意，林凡先生。人类面临生存危机，我们需要团结所有力量。”
林凡感知着投影的能量签名，惊讶地发现那似乎是真实的实时通讯，而非录制信息。这意味着“新纪元”拥有远超想象的通讯技术。
“为什么找我？”林凡问。
“因为你是特殊的，林凡先生。”杨教授的语气充满欣赏，“你是自然进化的奇迹，与我们的人工进化相辅相成。合作，我们可以共同开创人类新纪元；对抗，只会两败俱伤，让那些‘外星观察者’得利。”
林凡敏锐地注意到杨教授对漂浮生物的称呼——“外星观察者”，而非更常见的“怪物”或“侵略者”。这意味着“新纪元”对真相的了解远超预期。
“给我考虑时间。”林凡最终说。
信使留下一个通讯设备后离开，声称三天后听取回复。
基地内部对此产生激烈分歧。王浩等强硬派认为这是陷阱，主张立即准备战斗；陈博士等务实派则认为可以谨慎接触，获取对方的技术和情报；甚至有人暗中主张加入“新纪元”，认为那是“更先进的未来”。
林凡感到负载在压力下升至63%。更频繁的记忆空白开始影响决策，有几次他“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在同意某些极端提议，不得不事后撤销。
最令人不安的是，他开始偶尔“听”到杨教授的声音直接在大脑中响起，像是某种精神通讯：“加入我们，林凡。只有我们能理解你现在的状态，帮助你保持人性。”
林凡强烈拒绝，但恐惧地发现每次拒绝后，负载就会上升一点，仿佛某种惩罚。
第三天夜里，林凡做了一个 vivid 的梦：他站在一个光芒四射的大厅里，杨教授微笑着向他伸手。周围是无数欢呼的人群，每个人都部分能量化，眼中闪着幸福的光芒。
“这是可能的未来，”杨教授的声音直接在他意识中回响，“没有痛苦，没有分裂，只有和谐与进步。”
林凡几乎被诱惑，但突然注意到细节——所有人的眼睛都有着完全相同的表情，像是被编程的傀儡。
他猛然惊醒，浑身冷汗。梦中的感觉太过真实，像是某种精神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