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入商队的第七日,众人终于踏入中原地界。与荒原的苍凉不同,中原腹地沃野千里,城镇密集,只是街头巷尾总透着一股压抑——茶馆里的说书人不敢提阴司阁,酒肆中的客商聊起“蚀天余孽”便会压低声音,连孩童玩耍时都避谈“黑雾”二字。
“比黑风城还紧张。”赵天磊啃着手里的肉包,眼神扫过街边巡逻的修士,“这些人穿的是不同门派的服饰,却像官府一样联合执法,显然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苏沐月掀开马车窗帘,看着路边张贴的告示——上面画着林辰四人的画像,标注着“悬赏五千两,捉拿蚀天余孽”。她无奈地放下窗帘:“看来我们的样貌已经传遍中原了。”
林辰正闭目养神,玄铁剑平放在膝头,剑身偶尔会轻微震颤。自从进入中原,这种震颤就没停过,像是在呼应着某种同源的力量。“快到雾隐山了?”他忽然开口。
商队领队是个精瘦的中年汉子,闻言点头:“再走三日就能到雾隐山脚的镜湖镇。不过那镇子邪乎得很,一到晚上就没人敢出门,说是镜湖里有水鬼,专拖过路的人下水。”
“水鬼?”赤练挑眉,“我倒要看看是真鬼还是假鬼。”
三日后,镜湖镇果然如领队所说,透着一股阴森。镇子沿着镜湖而建,岸边的吊脚楼大多空着,门板上贴着褪色的黄符,风吹过时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暗处磨牙。
四人找了家唯一开门的客栈,掌柜是个瞎眼的老头,说话时总往湖的方向瞟:“晚上别靠近湖边,尤其是月圆的时候,湖里的东西会出来‘梳头’。”
“梳头?”赵天磊好奇追问。
“是啊,”老头的声音带着颤音,“有人见过水面上漂着个女人,长发盖过脸,手里拿着木梳梳啊梳,谁要是多看一眼,第二天就会浮尸在湖边,头发被梳得整整齐齐……”
林辰注意到老头的手腕上有一圈淡青色的印记,与青城派道士身上的纹路相似,只是更浅。“您见过那女人?”
老头猛地缩手,摆着脑袋钻进后堂:“没见过!我什么都没见过!”
入夜后,镜湖镇果然死寂一片。林辰四人悄悄来到湖边,月光洒在水面上,映出粼粼波光,湖中央隐约有座小岛,岛上似乎矗立着什么建筑。
“那是……祭坛?”苏沐月指着岛上的黑影,“和羊皮卷上画的三魂献祭坛很像。”
话音刚落,水面突然泛起涟漪,一个披头散发的身影从湖底浮起,正是老头说的“梳头女人”。她的动作机械而诡异,木梳在长发间缓慢移动,每梳一下,湖边的芦苇就会无风自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是傀儡术。”林辰握紧玄铁剑,“她的关节在发光,是被人用灵力操控的。”
赤练想上前试探,却被苏沐月拉住:“等等,她的头发里有东西。”
众人凝神细看,果然发现女人的长发间缠着无数细如发丝的黑线,这些黑线从水中延伸而出,连接着湖底的某个地方。而随着木梳的移动,黑线正在吸收月光,散发出淡淡的死气。
“她在帮湖底的东西吸收月之精华!”赵天磊恍然大悟,“镜湖镇的人肯定是被这些黑线控制了,老头手腕上的印记就是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