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也在疼啊。”林薇的界域镜对着裂痕照去,镜面里映出黑影的原貌:一只翼上缀满伤痕的忆灵,那些伤痕里裹着的,是它替无数生灵记住的痛。她轻声道,“其实你不是想让记忆消失,是想让疼停下来。可疼停了,那些一起扛过疼的人,那些从疼里长出的光,不也跟着没了么?”
时序仙君的时间碎片突然齐齐转向黑影。碎片里映出未来的画面:忆道原上,忘川道则与忆道交织,化作一道“忆忘共生”的新纹——痛苦的记忆被妥善安放,像埋在土里的种子,能长出“不再重蹈覆辙”的根;温暖的记忆被轻轻托举,像挂在枝头的果,甜里带着“不能辜负”的重量。
黑影在微光中渐渐舒展,化作一只翼上半是伤痕、半是繁花的忆灵。它低头轻蹭楚砚的木剑,翼上的新纹与剑身的螺旋纹相融,发出柔和的共鸣。
“它想留下来。”沈惊鸿望着忆道原上重新亮起的忆石,那些灰白的记忆碎片正在复原,只是每段记忆的边缘,都多了一道浅金色的纹——那是忘川道则留下的印记,像给珍贵的书加了层封皮,“以‘守忆’为根,以‘容忘’为叶。这样,既不会被疼困住,也不会丢了来路。”
三日後,忆道原的石碑前。
楚砚抬手抚过碑上的纹路,原本的五人道则旁,又多了一道忆灵翼纹与忘川道则交织的新痕。他低头时,发现脚边的忆石里,多了一段新的记忆:五人并肩站在石碑前,木剑的清鸣、巨斧的沉响、仙光的暖吟、镜鸣的脆响、碎片的轻颤,缠成一股绳,往更远的星空飘去。
“这碑倒是越来越热闹了。”战道仙君的巨斧在碑旁敲了敲,忆石里突然冒出一段他偷喝沈惊鸿仙酿的记忆,气得沈惊鸿抬手敲了敲他的头盔,“看来走一路,就得在这儿刻一路啊。”
林薇的界域镜突然指向忆道原的尽头。那里的光轨比来时更粗,上面缠绕着忆道的光丝,往一片被霞光包裹的界域延伸。镜中映出那界域的名字——“明心渊”。
“明心……”楚砚的木剑轻轻颤动,剑身上的螺旋纹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像藏了很久的答案,终于要浮出水面,“是该去看看了。”
沈惊鸿的仙光先一步飘向光轨,回头时,霞光落在她眉梢,像落了片温暖的记忆:“听说那里的道则,能照见每个生灵心里最真的样子。不管是藏了很久的光,还是不敢看的影。”
战道仙君扛着巨斧跟上,斧上的共生花正对着忆道原的忆石点头,像是在与那些记忆道别:“正好让老子看看,自己这颗糙心里,除了砍砍杀杀,还藏着点啥。”
楚砚最后看了一眼忆道原的石碑。碑上的纹路正在流转,像无数双手在编织一张跨越界域的网。他握紧木剑,转身踏上光轨时,剑身上的螺旋纹突然亮了亮——那道藏了许久的印记,终于露出了一角,像个“家”字的轮廓。
光轨载着他们往明心渊飞去,身后的忆道原渐渐缩成一点光。那些沉睡的记忆在忆石里轻轻起伏,像无数颗心在同步跳动,每一声都在说:
记得来路,才能走得更远。
而他们的路,才刚走到最有意思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