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铭那一声怒喝,如同平地惊雷,炸得易中海浑身一颤,脸白得跟刚刷的墙皮似的。他磨磨蹭蹭地从人群边缘挪了出来,站到院子中央。
“钟……钟联络员,”易中海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发飘,“这……这话从何说起啊?我……我易中海在厂里这么多年,您是知道的,向来是勤勤恳恳,埋头干活,坚决不管闲事……我哪能去编排老许和老刘呢?这……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钟铭嗤笑一声,翘起二郎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你的意思是,许大茂他爹,还有刘胖胖,他们合起伙来冤枉你?”
易中海眼神闪烁,硬着头皮道:“不……不敢。可能……可能就是前几天,有工友闲聊,问起院里的事,我……我可能说话没注意,随口提了两句……绝对没有故意编排的意思!真的!我就是……就是说漏嘴了!”他把“说漏嘴”三个字咬得格外重,试图强调无心之失。
“说漏嘴?”钟铭拉长了声调,目光转向人群,“许富贵同志!刘海中同志!你们二位出来听听,易不群同志说他只是‘说漏嘴’了。你们信吗?”
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许富贵立刻蹦了出来,指着易中海的鼻子就骂:“我呸!易中海!你个老阴比!少他妈在这儿装无辜!还‘说漏嘴’?你那是说漏嘴吗?你他妈是拿着喇叭在车间里广播!说我偷藏胶片边角料?那破玩意儿烧火都嫌烟大,我偷它干啥?你给我找个用处出来!你这纯属是血口喷人,败坏老子名誉!”
刘海中也挺着肚子上前,气得脸上的肥肉都在哆嗦:“易中海!枉我还以为你被钟联络员赐字叫‘不群’,就一定会做个正人君子,并且你好歹在厂里还是个老师傅!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背后这么捅刀子!我教育儿子,那是我们老刘家的‘家传武学’!我吃个鸡蛋怎么了?我是一家之主,我不吃好点,怎么有力气工作养家?我要是饿瘦了,怎么对得起我‘肥螳螂’先祖的威名?轮到你在厂里说三道四?我就问你,我刘海中到底哪儿得罪你了?让你这么处心积虑地害我?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易中海脸上了,把他那点苍白的辩解撕得粉碎。
易中海被怼得节节后退,额头冷汗涔涔,眼看无法抵赖,眼珠子一转,又生一计,猛地一拍自己脑袋,做出一副懊悔不迭的样子:
“哎呦!瞧我这记性!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他捶胸顿足,“前天……前天晚上,我心里不痛快,确实……确实多喝了两杯散白!第二天上班脑袋都是昏沉沉的!工友们问啥,我……我可能真是胡言乱语了几句!我自己都不知道说了啥!对!就是这样!喝多了,全是醉话!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啊!老许,老刘,怪我!都怪我这张破嘴!我给你们赔不是了!”
说着,他竟真的朝着许富贵和刘海中作揖鞠躬,态度看似无比“诚恳”。
这一下,倒让许富贵和刘海中有些愣神,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都“道歉”了,还是以“喝醉”这种万金油理由。
院子里一时间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在易中海和许、刘二人之间来回扫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