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标记?是警告?还是……指引?
他抬头看向刻痕指向的更深处的山林,那里是连猎户都不会踏足的真正原始区域,传说有去无回。
“跟紧我。”余多没有解释,只是深深看了一眼那刻痕,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着它所指示的方向走去。他有种强烈的直觉,这突兀出现的刻痕,或许与那神秘的苏愈有关,或许是某种提示,也可能是另一个陷阱。但无论如何,这比被幽冥道那些阴魂不散的家伙死死缀在身后要好。
伊晨虽然满心疑惑,但见余多神色坚定,便也压下疑问,紧紧跟上。
两人一路沉默疾行,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在一处隐蔽的溪流边停下稍作休整。
伊晨掬起冰冷的溪水洗了把脸,驱散一夜奔波的疲惫,终于忍不住问道:“余多,刚才石头上那刻痕……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余多靠在溪边一棵树上,闭目调息,闻言睁开眼,淡淡道:“不知。但留下刻痕之人,功力极高,且……似乎并无恶意。”至少,那刻痕本身没有蕴含杀意。
“那我们是按照它指的方向走吗?万一……”
“没有万一。”余多打断她,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幽冥道的人如跗骨之蛆,常规方法难以摆脱。既然有人留下线索,不妨一探。是福是祸,闯过便知。”
他看向伊晨,破天荒地多解释了一句:“你既选择留下,前路便是如此,充斥着未知与危险。怕了?”
伊晨迎着他的目光,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却用力摇了摇头:“不怕!”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经过昨夜那并肩的一刻,她心中那份莫名的勇气似乎又增长了几分。
余多看着她明明害怕却强装镇定、努力跟上他脚步的模样,冰封的心湖似乎又被投下了一颗小石子。他移开目光,看向潺潺的溪水,忽然道:“你的‘灵犀引’,以后不要轻易对他人使用。”
伊晨一愣:“为什么?”
“怀璧其罪。”余多声音低沉,“这种能力太过特殊,若被有心人知晓,会为你引来无穷祸患。”他甚至能想象出,那些卡在瓶颈多年、或是修炼出了岔子的高手,在得知伊晨的能力后,会如何疯狂地想要抓住她,将她视为突破的“工具”。
伊晨似懂非懂,但听出他话中的告诫之意,乖乖点头:“哦……我只对你用。”话一出口,她才觉出歧义,脸颊瞬间绯红,连忙结结巴巴地补充道,“我、我是说,只在你需要的时候,帮你调理……”
余多看着她慌乱的样子,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并未再说什么,只是重新闭上了眼睛。
晨曦透过林叶,洒在溪流上,泛起碎金般的光芒。
空气中那若有似无的追踪气息似乎彻底消失了,仿佛那三道神秘的刻痕,真的为他们暂时隔绝了身后的危险。
然而,前路依旧迷雾重重。
那刻痕究竟指向何方?是友是敌?
余多心中隐隐有种预感,他们正在接近某个巨大的漩涡中心。关于他的身世,关于九幽府,关于那场改变了他一生的血案……答案,或许就在前方。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
这一次,他不再是被动逃避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