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在说谎!这是谎言!”她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一声悲鸣,金色的血液再次从嘴角溢出,染红了她苍白的下颌,有一种触目惊心的破碎美感。
“谎言?”
江昊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弧度,那是一抹蕴含着绝对真理的、神明般的嘲弄。
“你的神,奥丁,又或者别的什么阿萨神族,他们或许很强大,但绝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创世神明。他们更像是……更强大的‘人’,甚至,可能都不是‘人’。”
他顿了顿,给予了布伦希尔德一丝喘息与思考的间隙,然后才抛出了那枚最致命的炸弹。
“他赐予你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恩典,而是一道枷锁。一道将你的血脉、你的灵魂、你整个族群的命运,都牢牢锁死在这片贫瘠土地上的精神枷锁。”
“而我,”江昊的语气陡然一转,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宣告,“击碎了它。”
布伦希尔德彻底呆住了。
她躺在冰冷的祭坛上,脑海中反复回响着“残次品”、“奴役”、“枷锁”这些颠覆性的词汇。她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一寸寸崩塌,化为无尽的废墟与尘埃。绝望的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要将她彻底吞噬。
就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江昊的声音,如同划破永夜的第一缕光,再次响起。
“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他俯瞰着她,眼神中第一次带上了一丝真正的审视,仿佛在衡量一件战利品的最终价值。
“一,抱着你那可悲的、虚假的信仰,和你这身破碎的神性,一起在这祭坛上慢慢死去。朕,可以给你这份属于失败者的体面。”
“二……”
他的话锋陡然变得凌厉而宏大,仿佛为她揭开了一角通往全新世界的大幕。
“活下来,追随我,去见识一下真正的‘神’为何物——那些高高在上,将你们,将整个人类都当作牲畜一样圈养的敌人。然后,亲手拿起你的武器,向他们复仇。”
复仇?
向谁复仇?
真正的敌人?
布伦希尔德的瞳孔,在那片死寂的灰暗中,终于重新凝聚起了一丝微弱的焦点。绝望的尽头,并非是虚无,而是一种名为“真相”的、荒谬而又致命的希望。
江昊没有再等待她的回答。
因为她的回答,已经不再重要。
他缓缓转身,面向祭坛之下那数万名死寂的日耳曼狂战士。
那一刻,一股远比先前战斗时更加恐怖的威压,如无形的星河大海,轰然席卷全场!
皇道威压!
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力量展示,而是蕴含了他意志与法则的绝对宣告!
数万名铁塔般的壮汉,在这股威压之下,竟齐齐发出痛苦的闷哼,手中的兵器再也无法握紧,“当啷啷”掉了一地。更有甚者,双腿一软,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用一种仰望神明般的、最原始的敬畏与恐惧,仰望着祭坛上那道玄黑的身影。
江昊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用一种古老而纯正的日耳曼语,一字一句地,向整个族群宣告了他们新的命运。
“你们的神,已经死了。”
“你们的信仰,是一个谎言。”
“从今天起,你们的荣耀,将不再是为了虚假的瓦尔哈拉神殿,而是为了人类的存续而战!”
“你们,连同你们的女武神,”江昊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九天之上的神谕,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占有欲,“都将成为朕的私产!”
“——朕的第一支北境军团!”
声音回荡在山谷之中,久久不息。
布伦希尔德躺在地上,怔怔地听着这番霸道至极的宣言。她的族人,她的同胞,连同她自己,都成为了这个男人的……私产。
这份屈辱,本该让她宁愿立刻死去。
可不知为何,当“为了人类的存续而战”这句话响起时,她那颗已经破碎成尘埃的心脏,竟然重新生出了一丝微弱的、滚烫的悸动。
就在这时,那个男人的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朕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治疗自己,然后带领你的族人,向朕献上你们的忠诚。”
“这是你作为‘战利品’的第一个任务。”
说罢,江昊便负手而立,转身望向东方那轮已经彻底升起的煌煌大日,将一个破碎的信仰,一个迷茫的灵魂,以及一个族群的未来,都留在了自己身后。
他静静地等待着。
等待着他的女武神,他的战利品,做出那唯一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