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罗马——!!!”
残存的勇气,让数万名士兵下意识地举起了手中的弓弩与投枪,朝着那只遮蔽了整个天空的巨手,发起了他们生命中最后一次,也是最徒劳的攻击。
箭矢如蝗,投矛如雨。
然而,这些足以洞穿钢铁的攻击,在靠近那只巨手的瞬间,便纷纷化作了齑粉。
并非被能量烧毁,也并非被力场弹开。
而是……它们存在的“概念”,被从法则层面直接抹去了。
仿佛它们从未被制造出来,从未被发射出去。
巨手无视了这一切。
它的目标,是地面上一个建制最为完整,由一万名最精锐老兵组成的罗马军团。
那只手掌,以一种看似缓慢、实则快到无法闪躲的姿态,径直伸向了他们。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毁天灭地的爆炸。
在无数双呆滞、恐惧、乃至崩裂的眼瞳注视下,那只手掌,就这么轻轻地按在了大地上。
然后,五指微微弯曲。
“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撕裂画布的声音,响彻天地。
那个万人军团,连同他们脚下那片方圆数里的厚重大地,就这么被那只巨手,像用勺子挖一块蛋糕一样,轻而易举地“抠”了起来。
泥土、岩石、盾牌、盔甲、旗帜、血肉……
所有的一切,都被包裹在那巨大的手掌之中,缓缓地升向天空。
人们甚至能看到,在那团巨大的“泥块”中,有无数渺小的身影在徒劳地挣扎、哀嚎,他们的声音却被隔绝在另一个维度,无法传出分毫。
整个世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仰着头,看着那只将一个万人军团连同大地一同握在掌心的神之手。
然后。
在数十万人永生难忘的注视下。
那只手,缓缓地……合拢。
“咯……吱……嚓……”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声音。
像是亿万吨钢铁被同时挤压,像是无数星辰在掌心被捏碎。
坚硬的盾牌,精良的盔甲,强悍的肉体,厚实的大地……在这一握之下,没有任何区别。
一切物质结构,都在那绝对的、超越法则的力量面前,被无情地碾碎、分解、湮灭。
紫金色的指缝间,有暗红色的“粉末”簌簌落下。
那是混合了泥土、岩石、钢铁与一万名罗马精锐士兵所有一切的……尘埃。
巨手缓缓松开。
掌心空无一物,依旧光洁如初,仿佛只是掸去了一点微不足道的灰尘。
而地面上,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边缘光滑如镜的巨型凹陷。
一个军团,就这么从世界上,被彻底抹去了。
连一丝存在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死寂。
长达十几个呼吸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扑通。”
百夫长阿庇乌斯,扔掉了手中的盾牌与短剑。那柄曾带给他无数荣耀的武器,此刻在他眼中,是如此的可笑与可悲。
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双手抱头,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混杂着无尽恐惧与信仰崩塌的哀嚎。
“神……神罚……”
“这不是战争……是神罚啊!!!”
他的崩溃,像一场最恶毒的瘟疫,瞬间传染了整个罗马军阵。
“魔鬼!那是魔鬼!”
“我们……我们在和神作战……”
“妈妈……我要回家……”
“逃!快逃啊!!!”
钢铁般的意志,在这一刻碎裂得比玻璃还彻底。
二十万罗马大军的防线,在顷刻间土崩瓦解。士兵们扔掉武器,撕掉盔甲,像一群被雄狮惊吓的羚羊,哭喊着,尖叫着,不顾一切地向着四面八方疯狂逃窜。
溃败,已成山崩之势。
指挥车上,西庇阿呆呆地望着那片被抹去的大地,又抬头看了看那尊依旧矗立于天地间的紫金帝皇法相,嘴角流下一缕鲜血,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神……也会流血?”
他喃喃自语,随即发出一阵癫狂而绝望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我们……连让祂流血的资格都没有……”
“将军!快走!”
几名忠心耿耿的亲卫,架起已经失魂落魄的西庇阿,不顾一切地向着北方的山林逃窜而去。
他们的身后,是彻底崩溃的剩余二十万大军,和那尊依旧在冷漠俯瞰着这一切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