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直眼神迷离、仿佛沉醉于美色的江昊,缓缓地、清晰地说出了一句话。
“你的舞很美,但你的杀气,藏不住。”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苏妲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她所有的动作,所有的杀意,所有的决心,都在这一瞬间,被这句话彻底击得粉碎!
怎么可能?!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一直在……演戏?!
巨大的恐惧与难以置信,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的身体,因为这极致的心理冲击,瞬间僵在了半空中,那奋力前扑的力道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再也无法寸进分毫。
江昊甚至没有动。
他依旧保持着那个慵懒的姿态,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已经变得冰冷如渊,平静地注视着她。
那眼神,不是在看一个刺客,而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一个早已落入蛛网却不自知的猎物。
“说吧,”江昊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淡,却带着言出法随的威严,“你的族人让你来,是想从朕这里得到什么?一支军队,还是一个复国的承诺?”
“哐当!”
苏妲手中的骨刃再也握不住,掉落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整个人也随之瘫软在地,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和力气。她跪伏在那里,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脸色煞白如纸,那双美丽的碧色眼眸里,只剩下了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伪装被撕碎,决心被击溃,连最后的底牌都被对方轻描淡写地掀开。
在绝对的全知面前,她的一切挣扎,都成了一个笑话。
江昊缓缓坐直了身体,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就如同神明俯视着尘埃中的蝼蚁。
他没有理会她的恐惧,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朕知道,三十年前,你们楼兰王城被匈奴的冒顿单于攻破,王族被屠戮殆尽。你们的圣物‘太阳权杖’也被夺走,如今就在冒顿的王帐之中。”
苏妲猛地抬起头,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这是楼兰王族最大的秘密,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想复仇,可以。”江昊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但,求人的姿态,不是这样的。”
这番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苏妲的心理防线。
她所有的骄傲,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荡然无存。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从那双碧绿的眼眸中滚滚而落,混合着妆容,在美丽的脸颊上划出狼狈的痕迹。
她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耽于美色的凡人君主。
而是一个……能洞悉一切的魔神!
江昊没有看她,只是重新端起那杯早已变凉的酒,轻轻抿了一口。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冰冷而充满了诱惑。
“朕可以给你一个复国的机会。”
苏妲的哭声戛然而止,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与希望。
“但是,”江昊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她那因为激动而起伏的胸口上,眼神却没有任何欲望,只有纯粹的估量,“朕的条件,你未必付得起。”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用手指轻轻挑起她沾着泪痕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现在,收起你的小聪明,也收起你那不值钱的身体。”
“告诉朕,除了这点微薄的、被仇恨扭曲的勇气之外,你还有什么,值得朕为你,立即征伐整个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