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夫人与胡美人几乎是同时悠悠转醒。
当她们看到已经衣冠整齐、神情肃然的江昊时,连忙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却被江昊抬手制止。
“从今夜起,你们的身份变了。”
江昊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与威严,让刚刚还沉浸在云雨之欢中的姐妹二人,瞬间清醒过来。
她们知道,鱼水之欢只是臣服的仪式,接下来,才是她们作为棋子,需要履行的使命。
“你们要记住,你们依旧是赵高的棋子,依旧是那个被他用‘牵机引’折磨得生不如死的、可怜的韩国王女。”江昊的目光在她们脸上缓缓扫过,“你们的痛苦,你们的麻木,你们的顺从,都不能有丝毫改变。甚至,要比以前表现得更甚。”
姐妹俩冰雪聪明,立刻明白了江昊的意思。
这是要她们……继续伪装!
“赵高此人,生性多疑,掌控欲极强。你们突然恢复正常,只会让他第一时间察觉到变故。”江昊的声音不疾不徐,仿佛一位最耐心的老师,在为她们上第一堂“间谍课”。
“他下一次派人送‘解药’来时,你们要表现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强烈的渴望与感激。拿到药后,当着来人的面,毫不犹豫地吞下去。”
“那药……”胡美人忍不住问道,声音里带着后怕。
“放心,”江昊淡然道,“我会提前为你们备好真正的解药,你们只需将他给的毒药藏于舌下,事后处理掉即可。我要让赵高相信,你们依旧在他的股掌之间,从未逃离。”
姐妹二人用力地点了点头,将江昊的每一个字都牢牢记在心里。
“你们的任务有二。”
江昊伸出两根手指。
“第一,观察始皇帝。我要知道他的一切,他的身体状况,他的饮食起居,他的喜怒哀乐,尤其是……他是否还在服用那些方士进献的金石丹药。”
“第二,监视赵高。我要知道他与谁来往,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每一次情绪的细微变化,都可能是我们致胜的关键。”
说到这里,江昊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玉蝉,递给胡夫人。
“这枚玉蝉,你们贴身放好。若有紧急情报,就借口去御花园散心,将它放在西角门第三棵柳树下的石缝里。若是我寻你们,会让人以‘清扫落叶’为名,在你们宫门前停留三息。懂了吗?”
这套联络方式简单而隐秘,完全是为深宫环境量身打造。
胡夫人郑重地接过玉蝉,那温润的触感仿佛还带着江昊的体温,让她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心安。
她与妹妹再次跪倒在地,这一次,是心悦诚服的叩拜。
“我姐妹二人,愿为君上之奴,万死不辞!”
江昊满意地点了点头,扶起她们,在她们光洁的额头上各印下一吻。
“睡吧,明天,还有一场好戏等着你们。”
说罢,他身形一晃,便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窗外的夜色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
翌日,清晨。
中车府令的官署之内,气氛一如既往的阴沉压抑。
赵高坐于主位之上,手中把玩着两枚光滑的铁胆,那双阴鸷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下方垂手侍立的胡美人。
他昨日派人送去的“解药”,今日便将她召来,就是要观察药效,以及她的精神状态。这是他维持控制的必要流程。
“昨夜,睡得可好?”赵高那特有的、雌雄莫辨的尖细嗓音,在空旷的房间内响起,带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关切”。
胡美人娇躯微不可见地一颤,低垂的臻首下,那张绝美的脸蛋上,适时地流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敬畏与麻木,眼神空洞,仿佛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精美木偶。
“回……回中车府令,昨夜……睡得很好。”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长久被药物侵蚀后的沙哑与虚弱。
赵高的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在她身上每一寸游走,试图找出任何一丝破绽。
然而,他什么也没发现。
眼前的胡美人,依旧是那个他最熟悉、最完美的傀儡。她的恐惧,她的顺从,她的依赖,都和他预想中的一模一样。
赵高满意地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
他很享受这种将高贵的凤凰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这对韩国姐妹,是他最得意的作品,是他权势与手段的完美体现。
“很好。”他挥了挥手,像是打发一条狗,“退下吧。记住,好好侍奉陛下,也……好好听本府的话。”
“喏。”
胡美人再次躬身一礼,以一种近乎僵硬的姿态,缓缓退出了官署。
直到走出大门,被清晨的阳光照在身上,她那空洞的眼神深处,才闪过一抹无人察觉的、混杂着屈辱与快意的冷光。
赵高,你这阉人,等着吧。
用不了多久,你今日赐予我姐妹的种种,都会由我的君上,千倍百倍地奉还给你!
官署内,赵高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咸阳城内开始变得熙攘的街道,心情颇为愉悦。
一切,似乎依旧尽在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