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的是风把他当塑料袋。”院中有人打趣,旗在风里微笑。
夜幕压下,队伍自城北小口出关。草原像黑色的海,星光落在草梢,像无数小眼睛。阿飞把第一枚烟火信号插入土里,按动,暗红的点在地面里呼吸。
“标桩呼吸频率每分钟四次,”阿飞低声,“迷路看地就能回来。”
“如果狼很快,就看不到地了。”高砌兰像讲鬼故事。
“那更要看地。”刀哥拍她头盔。她不知何时戴上了小巧夜行头盔,两个圆圆的护目镜像猫。
杨剑走在最前。风从侧面推来,像一只看不见的手。沿河弯散开的牧道避开主路。越往深处,风声越细,细到像人贴耳吹口哨。
口哨还未远,前方草梢忽如刀切,大片倒伏。影子从草里抽出——风狼,三阶,像一团被风卷起的灰。它们快得惊心,快到人眼来不及眨。
“速度超标。”王朝伟压着声音,晶体波形亮起,“风弯在右前,风幕的剪切形成滑行带,狼沿滑行带跑。”
“不要追。”小月儿的声线像刀,“标桩,退。”
阿飞把第二枚烟火插入,暗红线悄然点亮。刀哥把队伍往左拽,避开右前的光滑风面。风狼斜前穿过,草梢被吸走,像风扇转了一圈。
“不是冲着人来的。”杨剑看着那条隐形的路,“它们在铺风幕。”
高砌兰盯着狼影:“好快!能不能——”
“不能。”小月儿一个“不能”落下,像轻锤砸实。
狼影抹去得也快。风像沙子从指缝里跑。众人屏气,等风的口哨停了,再前行。
三段观测后,结论很直白:风狼会用风系法术把风卷成“弯道”风幕,狼借风幕加速滑行;风幕的位置还会挪动。人和马追不上,不是人脚慢,是风幕的术势突然换挡。
回城的决定在最后一个标桩点作出。小月儿把“撤退预案”念出,像一首很短的歌——每句都不废话。
“撤。”
“撤。”
队伍照着歌走,风在后面追着笑。高砌兰一路沉默,见到城门灯火,才轻拉杨剑袖口:“以后,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踩风?”
灯像风的眼睛。杨剑回她一句:“不踩风,造路。”
“造路?”她眼睛一亮,“造跑道吗?”
“造车。”他笑。
她怔一秒,笑成铃铛:“好呀!我最喜欢造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