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觉得很假?”夏春秋先踩灭烟头,突然开口。
张伟豪看了他一眼——不管这人日后如何,这句话确实说到了他心坎里。他重重点头:“嗯,是有点。”
“没办法,从古至今没人能活得随心所欲,都得带着伪装。”
夏春秋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小时候装父母老师眼里的好孩子,长大装领导面前的好下属,门第越深,连感情都要装。
可感情这东西,是能装出来的吗?”
张伟豪愣住了——这话竟会从这位眼高于顶的公子哥嘴里说出来。
他沉吟片刻:“是啊,不装不行。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教就会。
装出来的和平,至少能让双方都好过点,真不装了,这日子反倒没法过。”
“哈哈!我就说我们是一路人!”夏春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格外兴奋。
张伟豪不置可否地耸肩——他才跟这人不是一路人,可这话没法明说,只能顺着装下去。
“张家和叶家都是大家族,还搞联姻这套。”夏春秋话题一转,语气变得犀利,“自古以来哪有靠联姻换来的和平?
不过是牺牲一方粉饰太平罢了。
若两大家族的关系靠婚事就能牢固,古代那些家族啥都不用干,光生娃联姻就行了。”
“夏老哥倒是对历史颇有研究,这言论有意思。”张伟豪挑眉。
“闲得慌就瞎琢磨。”夏春秋笑了笑,“就像诗里说‘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你说要是项羽过了江东,结局会怎样?”
张伟豪摇头,好奇地看着他。
“结局就是江东生灵涂炭。”夏春秋语气笃定,“现在发生的一切,历史上都有过类似的事。
可人的本性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都觉得自己比青史留名的人厉害。
看得书越多,越觉得人类的愚蠢没有止境;
历史给人类的教训就是人类从不接受教训。”
张伟豪细细品味这话,点头道:“你还真别说,有点道理。”
夏春秋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话锋一转又叮嘱,“不过这话你可别给张楚说啊,要不他又嘀咕我,我耳朵根子要是热了,我可找你啊。”
张伟豪愣了愣,忽然觉得夏春秋还有这般幼稚的一面,竟有些可爱。
“那这点事情我还是懂的,我怎么说?说我觉得你这婚礼假假的?”
夏春秋嘿嘿一笑,语气里带着点小委屈:“那不是觉得你跟张楚关系比跟我好吗?”
张伟豪没忍住挑了挑眉——他居然从这话里听出了一股醋味。
盯着夏春秋古怪地看了几秒,心里暗忖:这人不会是在成都长大的吧。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夏春秋被他看得不自在,梗着脖子辩解,“本来么,人和人相处都是有个先来后到的,你和张楚说的事肯定不会告诉我,
我跟你说的话,你说不上转头就给人添油加醋说了。”
“那我可没那么爱嚼人舌根子。”张伟豪无奈道。
“这话我信。”夏春秋笃定点头,“事已密成,你能做出那么大的公司,肯定不是大喇叭。”
就这么一会功夫,张伟豪看着眼前卸去几分伪装的夏春秋,居然生出了一种相熟已久的亲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