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茄燃尽,烟灰被夏春秋轻弹进烟灰缸,他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时候不早,我先去见几位老友,明天再过来喝你的喜酒。”他朝着张楚拱了拱手,目光扫过亭内时,落在了侍立一旁的旗袍女子身上。
“对了,伟豪兄弟。”夏春秋忽然驻足,指着女子道,“这姑娘叫楚湘,跟着我有些时日了。
我最近迷上了历史,尤其推崇魏晋风骨,总觉得朋友身边该有个懂些雅事的人伺候,醒茄泡茶都用得上。
她就送给你了,也算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一点心意。”
“夏总客气了,这份心意我不能收。”张伟豪想也没想就拒绝,眉头拧成了疙瘩。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送人这套?
再说“魏晋风骨”的由头,简直装得没边了,他心里对夏春秋的反感又多了几分。
没等夏春秋再说什么,楚湘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膝盖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脸色惨白地哀求:
“张总,求您收下我吧。”
张伟豪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扶:“快起来,这像什么话!”
一旁的张楚也悄悄拉了拉他的胳膊,眼神里带着几分示意。
就在张伟豪费力将楚湘扶起的间隙,夏春秋已笑着转身,摆了摆手:“就这么定了!”脚步轻快地消失在曲廊尽头。
亭内瞬间安静下来,楚湘站在原地,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眼眶通红;张楚轻咳一声,别开了视线;
张伟豪看着夏春秋离去的方向,脸色难看。
他最反感这种强加的“馈赠”,更不齿这种把人当物品转送的封建做派,至于夏春秋扯的“魏晋风骨”,
更是让他觉得荒谬至极,魏晋哪来的什么所谓“风骨”,不过是被美化的虚名罢了。
“收下吧。”张楚先开了口,声音压得很低,“当个保姆或者助理都行,要不然这姑娘……”他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但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楚湘听见这话,立刻抬眼看向张伟豪,眼神里满是可怜巴巴的祈求,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张伟豪读懂了张楚的弦外之音,也瞥见了楚湘眼底的恐惧,终究是叹了口气。
他可以不领夏春秋的情,但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姑娘陷入困境。
张伟豪掏出手机,给米丽萍打了个电话:“你来一下曲院风荷的张家园林,带个人走,随便在公司安排个工作。”
没多久,米丽萍匆匆赶来,看到站在张伟豪身边的楚湘时,整个人都懵了。
老板来参加婚礼,怎么还带了个陌生女子?
这是婚礼的“伴手礼”不成?
但她见张伟豪脸色阴沉,没敢多问,只是恭敬地说了句“张总放心”,便带着依旧拘谨的楚湘离开了。
直到两人走远,张伟豪才转向张楚,沉声问道:“这夏春秋到底是什么背景?”
“夏家在京城根基极深,他本人更是手眼通天,圈子里都不敢惹。”张楚压低声音,以为张伟豪是怕了,连忙补充,
“不过你也不用怕他,咱们张家也不是好惹的,他不敢真对你怎么样。”
张伟豪却愣住了,张楚的话让他心头巨震——这描述,不就是《人民的名义》里赵瑞龙的原型吗?
而且看夏春秋的做派和张楚的忌惮,其层级恐怕比赵瑞龙还要高得多,竟是建国以来国家重拳打击的那类“大老虎”。
寒风卷着梅香吹进亭内,张伟豪忽然觉得后脊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