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庆得知儿子回来后,也是提前几天就从蒙省赶回了省城。
准备收拾收拾回老家过年。
之前张国庆夫妇早前特意在省城给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各买了套电梯房,想着让老人享享清福。
可住惯了农村带院子的老房子,老人们总觉得楼房 “憋得慌”,住了没两月就念叨着要回家。
没办法,张国庆只能又把老人们送回了老家村子,过年也便跟着回了村里团聚。
今年的年味儿比往年更浓。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爷爷奶奶家的院子里挤满了人,远房的叔伯、许久没见的表亲来了不少,院子里飘着煮肉的香味,夹杂着孩子们的打闹声,热闹得很。
可张伟豪听了没一会儿就听出了门道:亲戚们嘴上说着 “来拜年”,话里话外却都绕着 “借钱”“找工作” 打转。
“国庆啊,你看你现在这么出息,你表弟大学毕业还没工作,你矿上里能不能给安排个活儿?”
“哥,我家娃要娶媳妇,还差两万块彩礼,你手头松的话先挪给我用用?”
张国庆应付得游刃有余,脸上始终挂着笑,不直接答应也不硬拒,最后只 “勉勉强强” 从钱包里掏出两万块,递给要娶媳妇的远方舅舅:
“这钱你先拿着应急,娃结婚是大事,可别委屈了孩子。”
张伟豪在屋里待得有些无聊,套上羽绒服就往院子外面走 。
他在国内倒像个 “透明人”,没人知道他是搅动美股的 “东方镰刀”,可国外的电话却没断过。
刚挂了弗朗索瓦叫着要打牌的电话,就看见爷爷提着个铁桶,慢悠悠往后院的煤堆走。
“爷爷,我来吧。” 张伟豪快步迎上去,从爷爷手里接过小铲子,一铲一铲往桶里装煤。
“豪豪,大学里过得还好吧?” 爷爷靠在煤堆旁,看着孙子的侧脸,眼神里满是欣慰。
“好着呢,您放心。” 张伟豪笑着应道。
“嗯,肯定好。” 爷爷点点头,语气里带着点骄傲,“你那个学校,我让你二叔查过,是重点大学,将来毕业肯定有出息。”
张伟豪把装满煤的桶提起来,拉着爷爷的胳膊:“天冷,咱进屋吧,外面风大。”
“哎,我再透透气。” 爷爷摆摆手,往台阶上坐了下来,“屋里人太多,闹得慌。
这两年啊,咱家的亲戚是越来越多了。”
“人多热闹,不是好事吗?” 张伟豪也在台阶上坐下,他听出爷爷话里有话,却故意装糊涂。
这种人情往来,他总觉得躲不开,也没必要躲。
“好事过了头,就成坏事了。”
爷爷叹了口气,手指摩挲着台阶缝里的积雪,
“这几年你爸挣钱多了,家里就热闹了。
有几个亲戚,腊月里就隔三差五往咱家跑,明着是串门,其实就是等你爸回来,想求他办事。”
“这也是人之常情,我爸也没办法,总不能把人拒之门外。” 张伟豪说。
“是啊,谁都知道他们来干啥 。
不是借钱,就是找工作。” 爷爷的声音低了些,“你爸心软,帮了人,人家就说他好;不帮,转头就说他‘忘本’。
可有些忙,真不能帮啊。”
张伟豪愣了愣,他一直觉得,以家里现在的条件,帮亲戚点小忙、借点钱不算什么,听爷爷这么说,倒好奇起来:“为啥不能帮?”
“老话讲‘救急不救穷’,你爸就是不懂这个理。” 爷爷的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咱家日子过好了,可你二叔、三叔那边,若不是我盯着,不知道要糟践多少钱。
你爸心疼他俩,年年往他们的农业公司打钱,公司里现在全是沾亲带故的人,活儿没干多少,钱倒花得不少。”
“那也没事啊,我爸现在也不差那点钱。” 张伟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