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接过书包,眼神欣喜,心里却生出一丝丝的失落。
吃过饭,王燕让林母多打包了几份饭,让司机送给王武他们。
司机应声开车走后,道别了林小巧一家人后,她和张伟豪往矿区老房子走去。
楼道里的墙皮又剥落了些,楼梯扶手积着层薄灰,王燕摸着冰凉的铁栏杆,脚步慢了半拍。
这地方她住了快二十年,从刚嫁给张国庆时的青涩,到后来跟着在矿区上班时候的忙碌,每级台阶都踩着日子的印记。
两人进屋后,屋里一股淡淡的灰尘味。
王燕环顾四周,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往后怕是很少再回这里了。
公司在省城扎了根,张国庆的煤矿也走上了正轨,这老房子,终究要成念想了。
“伟豪,咱今晚住这儿,明天再回县里。” 她打开窗户通风,风里带着矿区特有的煤渣味,却奇异地让人安心。
“行啊,我那屋还有些书没收拾。” 张伟豪说着就往自己房间走,推开房门,书桌上还摆着中考模拟试卷,墙上的奖状有些已经卷了边。
傍晚时,王燕在自己卧室翻箱倒柜收拾着值钱的物件,忽然从衣柜最底层摸出个红布包。
打开一看,是她和张国庆的结婚照,照片里的张国庆穿着不太合身的西装,笑得嘴都咧到了耳根,露出两排白牙;
自己扎着马尾,穿着红衬衫,眼睛亮得像星星,就是皮肤被晒得有点黑,带着股刚从乡下回来的野劲儿。
“那时候可真年轻啊。” 她蹲坐在床头,指尖轻轻划过照片里的两人。
旁边还压着几张老照片:张伟豪刚满月时皱巴巴的小脸,一家三口在矿区门口的合影……
一张一张翻过去,王燕的眼眶慢慢热了,谁能想到呢。
当年那个跟着丈夫在矿区织网子、算着几分钱过日子的女人,如今也能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对着几千万的合同签字;
当年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的姑娘,现在也成了别人嘴里的 “王董事长”。
王燕把照片收好,用红布包仔细裹了,准备带回省城。
她站起身,看了眼床头柜上的小圆镜子,镜子里的女人眼角有了细纹,却透着股从容的底气。
日子啊,真是个厉害的东西,不知不觉就把人往前推了这么远。
她走到门口拉开门,看见张伟豪正抱着一摞书往外搬,夕阳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像极了年轻时的张国庆。
“收拾好了?” 她笑着问。
“嗯,明天带回县里。” 张伟豪看着她发红的眼眶,“妈,你咋了?”
“没事,” 王燕别过脸擦了擦,“就是觉得,这房子住久了,舍不得。”
“以后想回来看看就回来,反正也不远。” 张伟豪把书放在茶几上,“再说了,爸要是在黑虎山矿开了,说不定还回这儿住呢。”
王燕被他逗笑了:“你爸那性子,住哪儿都能乐呵。”
夜色漫进窗户,老房子里亮起暖黄的灯。
母子二人各自收拾着东西,这一走还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回来。
但是有些地方,哪怕走得再远,心里也总有块地方留着它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