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燕和张伟豪却像没听见似的,脑袋凑到一起。客厅的白炽灯下,母子俩的影子在墙上晃成两个兴奋的小太阳。
“用‘国庆’吧?跟你爸名字沾边。”
“‘国庆煤矿’?这名字听着像国营厂退休办!” 张伟豪直摇头,忽然瞥见墙上的世界地图,“咱在西省,蒙省又在西边,要不来个‘西部’?一听就带劲!”
“西部…… 矿业?” 王燕慢慢念出这四个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好像有点大……”
“不大!” 张伟豪拍着桌子,“您看人家大公司前面都是什么国,什么省;咱们直接一个西部,从西部发家面向全球!”
“嘿,你还真敢想!” 张国庆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要不叫‘伟燕矿业’?你妈名字多好听。”
“得了吧,” 张伟豪撇撇嘴,“说出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卖燕窝的!”
王燕被逗得直不起腰;“这么一说西部听起来就很厉害,就用西部,老张你听见了吗,少抽点烟,打火机响了几次了。”
“啊啊啊,听见了听见了,西部,西部,嘿嘿。”
张伟豪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一世赫赫有名的西部投资集团的前身----西部矿业居然是一家人在一通电话中敲定出来的。
电话挂断时,张国庆的最后一句话依旧在叮嘱张伟豪好好学习。
得亏自己从小学习好,要不然能被老爹烦死。
收拾完碗筷的王燕,在给张伟豪热了一杯牛奶后,回到卧室里拿出了培训教材,却鬼使神差的写下了西部矿业四个大字。
周末,张伟豪跟着王燕去了县里的新房。
推开门时,乳胶漆的气味已淡得几乎闻不到,阳光透过阳台玻璃斜斜切进来,在未拆封的沙发上织出明亮的格子。
王燕弯腰把绿萝放进电视柜旁的空档,忽然直起身子:“等你爸回来,咱把书房靠窗的位置给他做书桌,他老说在矿上写技术总结费眼。”
张伟豪把吊兰挂在晾衣架上,看着母亲在各个房间来回开关着卧室门,想起上一世父亲用铅笔摩擦自己家防盗门门芯时的模样。
那时候他嫌矿区的房子老旧,却在重生后才明白,所谓 “家” 从来不是钢筋水泥的堆砌,而是有父母在的烟火气。
周一一早,王燕背着帆布包赶首班车去省城。张伟豪站在阳台上看母亲的身影消失在路口,又开始了自己枯燥的长大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