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冒出来的念头让柳云萱有些愕然,又有些莫名的想笑。
她这位向来沉静如水,心思难测的夫君,竟也会因为这等无稽之事吃味?
她故意叹口气,垂下眼睫,掩住眸底一闪而过的狡黠,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的委屈,“可不是么,上来便哭求我把她的永王还给她,仿佛我是什么专抢人夫君的妖孽似的,平白受她这一跪,折煞我也。”
楚砚沉闻言,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摩挲袖口的指尖微微停顿,看着她低垂的眉眼,那刻意流露的委屈模样,非但没觉得厌烦,反而心尖像被羽毛轻轻搔过,泛起一丝微痒。
他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哑几分,带着一种刻意的平淡,却字字清晰,“她的王爷?”
他重复着四个字,语气里裹挟着冰碴,“永王何时成她一人所有?再者……”
他倾身向前,微凉的指尖轻轻抬起柳云萱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深邃的眸子里,翻涌着深沉难辨的情绪,有不悦,有占有,更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晰的,因柳云萱可能被旁人觊觎而生的躁动。
“本王竟不知,本王的王妃,何时需要去霸着别人的心了?”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还是说,在王妃心中,永王确有不同?”
柳云萱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和直白话语弄得心跳漏了一拍,脸颊不由自主地微微发烫。
她凝着冷眸里那不容错辨的醋意,之前因永王妃带来的憋闷竟奇异地烟消云散,唇角勾起抹带着甜意的弧度。
她没有躲开骨节分明的手指,反而迎着他的目光,“王爷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旁人的心是黑是白,与我何干?我柳云萱行事,但求问心无愧,至于永王殿下……”
她顿了顿,清晰地看到楚砚沉眸色又深几分,才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于妾身而言,不过是血脉相连的皇兄,是可能需要谨慎应对的对手,仅此而已,他的心思,妾身无意揣测,更无意沾染分毫。”
她抬起手,轻轻覆上他微凉的手背,杏眸清澈见底,带着全然的坦荡与不易察觉的柔情,“妾身的心很小,装不下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如今,只装得下王爷的病情,王府的安稳,还有,眼前的人。”
她说得极轻,却像一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楚砚沉心中漾开层层涟漪。
他看着杏眸里自己清晰的倒影,里面没有闪躲,没有算计,只有坦荡的澄清和若有若无的,独属于她的温柔。
胸腔里那股因永王名号而升起的无名燥郁,竟被寥寥数语悄然抚平。
他反手握住柔若无骨的手,力道有些紧,仿佛确认她的存在。
良久,他才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轻轻拥她入怀,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喑哑,带着一种失而复得般的庆幸与霸道。
“记住你的话。”
他低声说,气息拂过她的耳畔,“你的眼里,心里,只能有本王这个眼前人,至于楚祁钰……”
提到永王,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寒意刺骨,“若再敢来招惹你,本王绝不客气。”
柳云萱依偎在他的怀中,感受着清瘦却坚实的胸膛和那份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心中一片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