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萱微微一笑，“当时情势所迫，任谁在场都会如此，倒是林状元，年少有为，名动京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几人寒暄数语，话题便渐渐转向流民安置与朝局时事。
林文渊对靖王府推行的以工代赈之策显得颇为关注，“文渊听闻王爷王妃推行以工代赈，成效卓着，不知后续对这数万流民，可有更长远的安排？”
柳云萱心中微动，看来这位状元郎并非只读圣贤书，对实务亦有关切。
她便将对流民中潜力者进行选拔培养的设想，稍加修饰，隐去核心目的，大致说一番，只强调是为流民谋长远生路，亦有利于京城安定。
林文渊听完，眼中异彩连连，抚掌赞叹，“妙哉！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此举非但解眼前之困，更为流民筹划未来，化负担为助力，实乃深谋远虑，利国利民之良策，若天下为官者皆能如此务实仁德，何愁百姓不安，天下不治？”
他这番话发自肺腑，看向柳云萱的目光中，亦多几分真切的钦佩。
徐静姝在一旁静听，见林文渊与柳云萱相谈甚欢，唇角不由泛起一丝与有荣焉的浅笑，偶尔柔声补充几句，气氛甚是融洽。
柳云萱观察着二人之间那若有若无的默契与好感，心中了然。
看来，徐家与这位新科状元，关系确非寻常。
若能通过徐静姝，将林文渊这位前途无量的天子门生引为助力，于靖王府而言，无疑是一步好棋。
她心念流转，面上笑容愈发温和，“林状元过誉了，此事尚在摸索，千头万绪，还需谨慎行事，林状元若有高见，不妨直言。”
林文渊谦逊的笑笑，“王妃面前，文渊岂敢妄言高见，只是觉得此策若能成功，意义非凡，文渊不才，于经义算学略通一二，若王爷王妃不弃，日后或有效劳之处。”
这话已隐隐透出愿意靠近靖王府的意思。
柳云萱心中暗喜，面上却不露分毫，只笑道，“林状元才学，天下皆知，若得状元郎指点，自是求之不得。”
又闲谈片刻，徐静姝与林文渊便起身告辞。
柳云萱亲自将二人送至二门。
望着他们并肩离去的背影，柳云萱若有所思。
徐静姝的姻缘，林文渊的立场，或许都将成为未来棋局中不可或缺的棋子。
她转身回到书房，楚砚沉已处理完公务回来，正坐在窗下慢饮清茶。
“见过徐小姐和林状元了？”他放下茶盏，显然已收到消息。
“嗯。”
柳云萱在他对面坐下，将方才交谈的情形，特别是林文渊的态度，细致地说了一遍。
楚砚沉听完，沉吟道，“林文渊此子，确是可用之才，他出身清寒，全凭自身努力夺得魁首，背后并无复杂派系，若能为我所用，将来在士林中或可成为一股清流助力，他与徐家亲近，通过徐静姝这条线维系关系，倒也稳妥。”
柳云萱点头赞同，“我亦作此想，看来，我们需对徐家，再多几分诚意。”
夫妻二人正说话间，周伯却面色凝重地快步走进来，手中捧着一份烫金请柬。
“王爷，王妃，宫里刚送来的，皇贵妃娘娘三日后在长春宫设赏雪宴，特邀王妃出席。”
柳云萱与楚砚沉目光一触，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凝重。
皇贵妃？
赏雪宴？
楚砚沉接过请柬，指尖在那光滑的纸面上轻轻摩挲，眸色深沉如夜。
“看来。”
他声音低沉，“后宫的风，也要刮到我们靖王府头上了。”
柳云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唇角勾起一抹从容的弧度，“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邀请了，我也想看看咱们这位皇贵妃娘娘又有何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