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那顺天府头目,“李捕头,你来说说,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那李捕头被点名,额角冒汗,硬着头皮道:“回……回王爷,尚未查清,但线报言之凿凿。”
“尚未查清,便敢带兵围堵,惊扰本王府上之人,扣押本王货物?”
楚砚沉的声音依旧平淡,却让李捕头腿肚子发软,“顺天府办案,何时变得如此儿戏了?”
柳云萱适时上前一步,目光清冽地看向那安郡王府长史,唇角带着一丝冷嘲,“这位长史大人,你口中的线报不知是来自何人,莫非是安郡王殿下,难道王兄对我们这弟弟,弟媳做点小生意糊口也如此‘关心’备至?”
“甚至不惜劳动顺天府,深夜来此‘关照’?”
她的话句句如刀,直指安郡王滥用职权,打压兄弟的用心,将一场“缉私”行动定性为宗室内部倾轧。
安郡王府长史脸色一变,急忙辩解,“王妃娘娘误会了,郡王殿下绝无此意,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
楚砚沉打断他,忽然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弯下腰,瘦削的肩膀颤抖着,柳云萱连忙上前替他抚背,面露忧色。
周伯赶紧递上温水。
这番情状,看在旁人眼里,更是坐实靖王病体沉疴,而安郡王府的行为,愈发显得咄咄逼人,欺凌弱弟。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楚砚沉抬起眼,眸中因咳嗽泛着水光,显得愈发脆弱,可他看向那长史和李捕头的目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本王虽病弱,却也容不得他人如此轻辱,今日之事,若查实货物无误,顺天府与安郡王府,必须给本王一个交代。”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再次传来,只见京兆尹钱大人带着几个随从,匆匆赶了过来。
他一下马,看到眼前阵仗,尤其是看到楚砚沉那副风中残烛的模样和柳云萱冷冽的眼神,心里顿时叫苦不迭。
“下官来迟,王爷,王妃恕罪!”
钱大人连忙上前行礼,狠狠瞪了那李捕头一眼,“怎么回事?谁让你们擅自来查靖王府的货船的,还不快撤了!”
“钱大人。”
楚砚沉虚弱地开口,“您来得正好,本王这批给翰墨雅集备的南山石料,竟被安上了走私违禁的罪名,还要劳烦您这位父母官亲自查验一番,以证本王清白。”
钱大人哪里敢真的查,连忙赔笑道,“王爷言重了,定是说,简直是胡闹!”
他转身对李捕头喝道,“还不快让人把东西都搬回去,向王爷王妃赔罪!”
“且慢。”
柳云萱忽然出声,她走到那些被打开的货箱前,随手拿起一块青黑色的南山石料,朗声道,“钱大人,既然来了,还是当着大家的面查清楚为好,也免得日后有人再拿此事做文章,污了王爷清誉。”
她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诸位也都做个见证,看看我靖王府运的,到底是谋逆的违禁之物,还是普普通通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