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娥的哭嚎声在柳云萱冷冽的目光下不由得低了下去，却又在围观百姓的窃窃私语中重新拔高，带着几分色厉内荏的泼悍。
“你还威胁我，之前若不是你……若不是你在宫中做手脚，我怎会嫁给楚宸那个混账！”
赵玉娥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指着柳云萱，眼泪鼻涕混在一起，话语颠三倒四，却刻意模糊着关键，“如今我在荣王府度日如年，你倒好，在这里风光快活，你今日若不给我个说法，我……我就撞死在这靖王府门前！”
她说着，作势就要往门前的石狮子上撞，身边的婆子丫鬟连忙死死拉住，场面更加混乱。
柳云萱心中雪亮，这绝非简单的撒泼。
赵玉娥再蠢，也知道死在靖王府门前意味着什么，这分明是受人指使，要以自身为饵，将逼死世子妃的罪名扣在靖王府头上！
无论她是真死还是假撞，只要闹起来，靖王府都脱不了干系。
“拦住她！”
柳云萱厉声吩咐左右，同时上前一步，目光如冰锥般刺向赵玉娥，“世子妃，寻死觅活解决不了问题，你口口声声说因我之故，那我倒要问问，宫中何事做手脚，是你与世子私德有亏被当场撞破，还是陛下明察秋毫下旨成全，此事前因后果，宗人府和皇后娘娘乃至陛下皆已知悉，岂容你在此混淆视听，攀诬他人？”
她句句戳在要害，将赵玉娥试图模糊的宫中丑事直接摊开，点明那是皇帝下旨，容不得她翻案。
赵玉娥被噎得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还想说什么，柳云萱却不给她机会，语气放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世子妃，你既觉得在荣王府受了委屈，更该回去禀明荣王兄，或是向皇后娘娘陈情，在此与我这隔府的长辈纠缠，除了让亲者痛仇者快，让皇室沦为笑柄，于你自身有何益处？”
她目光扫过那几个眼神闪烁的婆子，“还是说，有人撺掇着你，非要你来我靖王府门前，演这出戏不成？”
最后一句，意有所指，让那几个婆子顿时神色慌张起来。
赵玉娥也不是全然无脑，被柳云萱连削带打，又见围观人群指指点点的目光大多带着嘲讽和了然，那股被人怂恿来的冲动劲泄了大半，只剩下满腹真实的委屈和，哭声也变成低低的抽噎。
柳云萱见火候差不多，对周伯使了个眼色。
周伯会意，立刻带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上前，客气地将赵玉娥和她的人“请”离王府大门范围，并对着围观的百姓拱手道，“诸位街坊邻里都散了吧，世子妃心情不佳，说了些糊涂话，大家莫要当真，更不要以讹传讹，坏了皇室清誉。”
人群渐渐散去，可今日这场闹剧，想必很快就会成为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
柳云萱转身回府，脸色并不轻松。
楚砚沉仍在书房门口等着她，显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看来有人是嫌荣王府还不够乱，想把这把火烧到我们身上。”楚砚沉语气平淡，眼底却蕴着寒意。
“一石二鸟之计，既能让赵玉娥这个麻烦来恶心我们，若操作得当，还能给我们扣上一个逼害宗妇的罪名。”
柳云萱冷笑，指尖把玩着茶杯，“背后之人，对荣王府内部倒是了解得很。”
楚砚眸底暗下去，沉沉吟道，“楚宸经此一事，名声扫地，在荣王府内地位必然动摇，有人或许想借赵玉娥的手，彻底搅浑水，或者是想试探我们的反应。”
“试探我们是否会对荣王府落井下石？”柳云萱挑眉，继续说道，“还是试探我们应对这种下三滥手段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