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砚沉掩唇低咳两声,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力度,“本王王妃入宫,本王岂有不陪同之理,况且本王也正有些关于昨日婚宴的‘见闻’,需向皇后娘娘禀明,李公公,前头带路吧。”
李公公见楚砚沉态度坚决,且抬出了“见闻”二字,不敢再拦,只得躬身应是。
马车再次驶向皇宫,气氛却与昨日截然不同。
车厢内,楚砚沉闭目养神,手指却在膝上轻轻敲击着某种节奏,显然在飞速思考。
柳云萱则默默复盘着昨日的一切,确保没有任何疏漏。
抵达翊坤宫,气氛更是凝重。
皇后端坐上位,面色冰寒,下首坐着脸色同样难看的荣王妃,以及眼睛红肿,一脸愤恨的新世子妃赵玉娥。
旁边还站着几个面色惶恐的嬷嬷宫女,显然是昨日伺候洞房的人。
“臣参见皇后娘娘。”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楚砚沉和柳云萱依礼参拜。
“起来吧。”
皇后声音冷淡,目光如刀般落在柳云萱身上,“靖王妃,可知本宫今日宣你前来,所为何事?”
柳云萱垂眸,姿态恭顺,“臣妾不知,请娘娘明示。”
“不知?”
皇后冷哼一声,看向赵玉娥,“玉娥,你将昨日之事,再说一遍。”
赵玉娥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指着柳云萱尖声道,“皇后娘娘,就是她!昨日在我与世子的洞房内,嬷嬷们收拾床铺时,在枕席之下发现了这个!”
她说着,将一个东西狠狠掷在地上。
那是个做工粗糙的布偶,上面用朱砂写着楚宸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心口处扎着几根明晃晃的银针!
“这是巫蛊厌胜之术!”
赵玉娥哭喊道,“昨日婚宴,只有她,只有这个商户女接近过我的新房附近,定是她嫉恨我成了世子妃,抢了她想做的位置,故意放入此等污秽之物,想要诅咒我,破坏我和世子的姻缘,请皇后娘娘为儿媳做主啊!”
柳云萱看着地上粗制滥造的布偶,心中冷笑。
这栽赃的手段,真是又蠢又毒,巫蛊之术在宫廷是绝对的大忌,沾上就是死罪。
荣王妃也在一旁抹着眼泪帮腔,“皇后娘娘,宸儿昨日大婚,竟遭此毒手,至今心神不宁,手腕旧伤也疼痛不止,若非玉娥心细,后果不堪设想,此事定要严查,绝不能姑息!”
皇后目光锐利地看向柳云萱,“靖王妃,你有何话说,昨日你可曾接近过世子新房?”
柳云萱抬起头,指甲用尽全力按进掌心,疼痛感让脸上适时的露出震惊和委屈,眼中迅速蓄满泪水,“皇后娘娘明鉴,臣妾昨日与王爷一同赴宴,始终紧随王爷左右,寸步未离,如何能接近世子新房,此等污蔑,臣妾万万不敢承受!”
“这布偶……这布偶臣妾见都未曾见过!”
她声音哽咽,显得无助又可怜。
楚砚沉适时地上前一步,将柳云萱微微护在身后,对着皇后躬身一礼,语气沉痛却清晰,“皇后娘娘,此事关乎王妃清誉,更关乎我靖王府声誉,仅凭世子妃一面之词和这来路不明的布偶便定罪,未免太过儿戏。”
“昨日婚宴,人员繁杂,何以断定就是王妃所为,莫非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欲挑拨我皇室宗亲不和?”
他这话直接将问题提升到“皇室宗亲不和”的高度,暗示背后可能有更大的阴谋。
皇后眉头紧锁。
她自然不信柳云萱会蠢到用这种轻易就会被发现的手段,但荣王府和赵玉娥咬得紧,她需要给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