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萱舀粥的手一顿。
皇室祭礼依的是品级爵位,以往靖王府穷困潦倒,怕是连像样的祭品都凑不齐,去了也是徒增笑柄。
楚砚沉往年称病不去,只怕一半是真病,一半也是无奈。
王爷今年想去?她抬眼看去。
楚砚沉慢条斯理地咽下虾饺,拿起素白帕子拭了拭嘴角,眸光沉静如水,皇室宗亲,依制而行,乃本分。
他顿了顿,声音微低,况且今年王府境况不同,若再称病,反惹猜疑。
柳云萱瞬间明了。
如今王府渐有起色,若再一味示弱藏拙,反而显得心虚,这祭礼,是考验,也是亮相的机会。
妾身明白了。
她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王爷放心,今年的祭礼,靖王府定会依制而行,风光体面。
不就是拼场面格局吗?
她柳云萱最不缺的就是钱和搞排面的创意!
楚砚沉看着她瞬间燃起斗志的明亮眼眸,唇角不自觉地带上一丝极淡的笑意,很快又掩下去,只低声道,不必过于奢靡,稳妥为上。
妾身自有分寸。柳云萱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
接下来的日子,柳云萱一边打理铺子,一边开始暗中筹备祭礼之事。
她没动用王府账上的钱,而是直接从自己的嫁妆仓库里挑选合适的东西。
库房里东西虽多,却需巧思。
直接拿出过于超越时代的东西徒惹怀疑,需得符合规制又别出心裁。
她选一批上好的江南云锦,颜色庄重,暗纹精致,用来制作新的祭服和仪仗帷幔,又挑了一套前朝古制的青铜礼器,形制古朴,透着沧桑庄重,稍作清洗养护便焕发光彩,正好用来替代王府那些残破旧的祭器。
甚至还有几匹罕见的纯白骆驼绒,她让绣娘赶制出两件华贵又保暖的斗篷,预备祭礼那日给楚砚沉御寒。
每一件东西她都仔细斟酌,务必经得起查问。
楚砚沉看着她井井有条地安排这一切,目光日渐深沉。
她表现出来的远不止是经商之才,更有对皇室规矩的微妙把握,对人情世故的精准判断,以及一种超乎寻常的沉稳大气。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商户女能有的眼界和心性。
祭礼前三天,柳云萱让周伯将修缮一新的王府仪仗,车轿全部检查一遍,又给所有需随行的下人赶制崭新的冬衣。
祭礼前一夜,细雪初降。
柳云萱亲自检查明日楚砚沉要穿的祭服,玄色云锦礼服以金线绣着蟠龙纹,庄重华贵,衬得他愈发长身玉立,清贵逼人。
只是领口处的银狐毛似乎不够厚实,她微微蹙眉。
可是有不妥?楚砚沉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