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萱迎上他的目光,红唇微勾,露出一抹狡黠而坦诚的笑,“王爷何必妄自菲薄,我柳云萱从不做亏本买卖,在我看来,王爷你……奇货可居。”
“奇货可居?”
楚砚沉怔住,完全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
“是啊。”
柳云萱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投资嘛,自然要投潜力股,王爷你身份尊贵,只是暂时龙困浅滩,我押的,是你的将来。”
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蛊惑的意味,“所以王爷,可得快些好起来,你好了,我这笔投资,才能获得最大的回报,不是吗?”
楚砚沉彻底愣住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娇颜,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算计和自信,心中那根紧绷的弦仿佛被轻轻拨动一下,发出嗡鸣。
不是怜悯,不是施舍,而是投资?
将他视为奇货?
荒谬绝伦,却又莫名地让他松口气,甚至生出股难以言喻的斗志。
他沉默片刻,忽然伸手,端起那碗药汁。
“王妃说得对。”
看着她,楚砚沉苍白的脸上缓缓绽开一个极浅,却真实的笑意,宛如冰雪初融,“是该好起来。”
在柳云萱略带惊讶的目光中,他将那碗“家传秘方”一饮而尽。
药汁微苦,回甘却带着奇异的暖流,涌入四肢百骸。
或许,这场病真的该好起来了。
而她的秘密,他似乎也更有兴趣探究一番。
三日后,回门之期。
靖王府门前,气氛与三日前已截然不同,破败的大门已修葺一新,虽不及荣王府鎏金嵌玉的奢华,却也木质坚实,漆色均匀,透着一股崭新的气象。
门前等候的马车,仍是柳家陪嫁的那辆,拉车的马匹精神抖擞,车夫衣着整洁,连随行的侍卫也个个挺直腰板。
楚砚沉穿着一身柳云萱从“嫁妆”里“翻出”的月白云纹锦袍,外罩一件鸦青色暗纹鹤氅,衣料是上好的苏绣,衬得苍白的面容多了几分清贵。
连日的精细饮食与“特殊调养”下来,他眼底的倦色淡去不少,行走间不再似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
柳云萱则是绯红色缕金百蝶穿花云锦裙,头戴赤金红宝石头面,明艳照人,贵气逼人。
她扶着楚砚沉的手登上马车,动作自然,仿佛做过千百遍。
马车缓缓驶向柳府。
街道两旁,早有闻风前来看热闹的百姓。
“快看!那就是靖王妃的马车!”
“不是说靖王府穷得揭不开锅吗?我看这气派不像啊?”
“嘿,你懂什么,柳家可是首富,一根手指头缝里漏点,就够靖王府吃用不尽了!”
“听说三日前荣王府门前那场戏了吗,这位王妃可是个硬茬子!”
“啧啧,回门可有好戏看了,柳万三还不得把闺女埋怨死?”
……
车厢内,楚砚沉端坐着,听着窗外隐约传来的议论,指尖微微蜷缩。
他能感觉到身侧女子投来的平静目光。
“王爷紧张?”柳云萱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楚砚沉抿了抿唇,诚实道,“略有。恐恐辜负岳丈期望。”
他这女婿,着实拿不出手。
柳云萱却笑了,语气轻松,“放心,我爹那人最是务实,只要我过得好,他比谁都高兴。”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更何况,王爷如今气色好多了,不是吗?”
楚砚沉抬眸,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