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消散的光幕再次于会议室中凝聚,但此番呈现的景象已截然不同。
画面中是一间极为宽敞、庄严肃穆的东方殿堂。高大的穹顶由深色的楠木支撑,雕刻着繁复的竹叶纹与瑞兽图案。四周墙壁并非石质,而是由光滑如镜的深色玉石板拼接而成,上面以遒劲的笔法悬挂着数幅意境深远的青竹山水字画。
地面铺着厚重的、绣有阴阳太极与八卦图案的地毯。殿堂中央,是一张长达数米的紫檀木长桌,桌面光可鉴人,摆放着青瓷茶具,袅袅茶香仿佛能透过光幕传来。
长桌两侧,端坐着数位气质超凡的身影。他们皆身着统一的服饰:外罩青竹色的宽袖长袍,内衬月牙白的丝绸长裙,衣料上隐隐有流光闪动,显然并非凡品。
这些人有男有女,年龄看似从青年到中年不等,但眼神皆沉静内敛,气息悠长,显是修为有成的修士。
为首者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面容红润,皱纹中都透着一种历经岁月沉淀后的温和与智慧。
他手持一柄玉拂尘,搭在臂弯,眼神慈祥,如同一位看着自家晚辈的敦厚长者。他率先开口,声音温和醇厚,带着独特的东方韵律:“早上好,洛斯特小友。”
光幕这头,珀加索斯保持着端坐的姿态,微微颔首,回应道:“早上好,徐长老。”
他的声音透过魔法转换,清晰地传到殿堂那头。
徐长老脸上的笑容依旧和煦,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透露出历经世事的清明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慎:“对于小友之前的提议,我等宗门内部其实商讨过数次。”
他轻轻捋了捋雪白的长须:“小友心怀大义,欲借力化解西方魔法界的劫难,此心可嘉。但是……”
他话锋微微一转,语气变得更为语重心长:“你也清楚,于我东方修士而言,最重‘因果’二字。红尘俗世,牵一发而动全身,更何况是远渡重洋,介入他方事务?”
他微微摇头,带着一种超然物外的姿态:“何况,你们西方魔法界内部的纷争,自有其缘法定数。按理说,确不该由我等方外之人来越俎代庖。”
珀加索斯脸上的温和笑容未曾改变,仿佛早已料到对方会如此说。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优雅地交叠放在桌上,目光平和却坚定地迎上徐长老的视线:“徐长老,我自然深知东方玄门讲究因果轮回,看重善恶报应。这一点,我无比尊重。”
他语调平稳,条理清晰:“然而,正如您所说,华夏是华夏,外国是外国。地域不同,规则亦不同。若诸位道友应邀前来,那么在此期间,所行之事,自然应遵循我们这边的‘规矩’。”
他稍作停顿,给双方留下思考的空间,然后继续道,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引导:“我此次冒昧邀请,并非要求贵宗倾巢而出,卷入纷争。仅仅是希望诸位能派出几位得力弟子,从旁协助,完成一些‘特定’的任务。至于因此可能沾染的‘因果’……”
珀加索斯的笑容加深,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我自会设法处理、隔绝,绝不会让其困扰贵宗弟子分毫。”
他身体坐直,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何况,我等需要对付的目标,无一不是罪孽深重、荼毒生灵之大恶之徒。诸位若出手,于东方是积累外功,于西方则是为民除害。此乃是积累功德之举,何乐而不为呢?”
他将“功德”二字稍稍加重。
徐长老静静地听着,手中的玉拂尘纹丝不动,脸上慈祥的笑容依旧,但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思索。殿内其他几位修士也微微交换着眼色,显然珀加索斯的话并非没有触动。
珀加索斯见状,趁热打铁,抛出了另一个更具现实意义的理由:“何况,徐长老,您比我更清楚当下的时局。如今的华夏大地,科技兴起,日新月异。凡俗世间皆视我等超凡之力为‘迷信异端’,避之唯恐不及,甚至大力打击。”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无奈,却又直指核心:“贵宗弟子若想入世修行,了却尘缘,积累外功,在华夏境内恐怕步步维艰,动辄得咎。既然如此,何不跨海而来?在此地,你们可以更‘自由’地施展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