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承安将这门蕴含法则雏形的术法,命名为《大五行封灵术》。
术法初成,他缓缓收功,眸中神光湛然,抬首望向璀璨冰冷的星河。神识微动,略加推算,方才惊觉——洛霆晓离去,竟已逾半年之久。
极夜深沉,四下唯闻风啸冰裂。洛霆晓依旧杳无音信。陈承安心底那丝隐忧渐浓。这极北绝地凶险莫测,她孤身深入筹备那所谓“最终之事”,究竟遭遇何种阻碍,竟耗费如许光阴?但他性情沉静,未形于色,只于日常修行中,多留了一份心。
他一直记得,她言及此行是为寻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除此之外,她未曾多言。
一日,陈承安正引动极光中蕴藏的稀薄星辉淬炼鼎中灵药,忽的心念一动,蓦然转头望向冰岛深处。
只见一道身影自冰岚雾霭中缓步而出。依旧是那一身玄衣,身姿挺拔高挑,长腿迈步间带着天生的高傲与韵律,仿佛不是踏于冰原,而是行于御座之阶。她依旧是那般堂皇尊贵,但陈承安清晰感知到——她气息不再圆融无暇,如蒙尘明珠。
她脸色是一种消耗过甚的苍白,唇色亦淡,周身的毁灭剑意虽仍萦绕,却难掩其下的虚浮波动。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深深疲惫,以及一丝……属于强者的、未能尽全功的懊恼。那身玄衣之上,覆盖着一层极难融化的幽蓝冰晶,发丝间亦缀着细碎冰凌,冷冽中透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破碎感,又因她挺直的脊背和依旧清冷的目光,混合成一种奇异的倔强与威仪。
她看见陈承安安然无恙,冰封般的眸光似乎微不可察地缓和了一瞬,像是松了口气,但旋即因自身这未曾预料的狼狈状态而微微蹙眉,下意识地想让自己的姿态更显无可指摘,却忍不住喉间轻痒,侧首掩唇低咳了一声,逸出的气息都带着冰寒的白雾。
陈承安立即起身,快步迎上。他没有急切追问那“东西”是否得手,亦或遭遇何等恶战,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身上,拂袖间送出一股精纯温和、蕴含着生机的木火双属灵气,如暖流淌过冰原,徐徐渡入她体内,助她驱散那纠缠不休的彻骨奇寒。
“回来便好。”陈承安的声音平稳如常,却自带一股令人心定的力量,“观你形色,此番‘准备’定然极艰。余事皆可暂缓,先行调息复原。”
他的语气那般自然笃定,仿佛这半年的等待不过弹指,而她此刻的归来才是唯一重要之事。这份不带任何质疑的接纳与支持,让洛霆晓强撑的高傲姿态不易察觉地放松了一丝。她深吸一口凛冽寒气,感受着体内那股驱散阴寒的暖流,微微颔首,并未多言,一切尽在不言中。
休整一日后,陈承安方带着几分研有所得的欣然,向洛霆晓展示新创的《大五行封灵术》。
他术诀运转,并无惊天动地的声势,但洛霆晓敏锐的神识立刻察觉到异样——周遭天地间原本充沛流淌、可随意汲取的灵气,仿佛被一层无形无质却又绝对存在的壁垒隔绝开来,仍在,却再也无法感应、无法调动分毫,如同从猎人变成了画中之物。
这状况让洛霆晓那双清冷美眸骤然一凝,瞳孔中闪过一丝真正的惊诧。她并未失态,只是微微抬首,目光如实质般落在陈承安身上,带着审视与探究,声音依旧保持着府君的威仪,却比平日快了些许:“五行逆转化域,禁绝天地灵机?此法门倒是颇有气象,你是如何推衍而成的?”
陈承安自是坦然,当即并指如剑,轻点额心,将《大五行封灵术》的完整心法要诀与诸多修炼体悟,以神识烙印之法,毫无保留地传予洛霆晓。
洛霆晓阖眸凝神,细细感悟。片刻后,她睁开眼,绝美的面容上竟少见的露出一丝近乎苦恼的神色,那是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女子才会有的、与她平日威严极富反差的神情,虽然一闪即逝。她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嗔意:“衍化过程如此繁复精密……亏你有这般耐心去穷究这些细枝末节。”
然而,她话锋随即一转,眸光微亮,显然已抓住关键:“不过这‘五行闭环,自成一域’之理,于禁锢、绝灵之效堪称绝妙,正合我用。”她已然精准地挑中了其中最契合她当下需求与力量本质的部分。
第二日,洛洛再次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