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头!”陈承安不耐烦地一挥手,粗暴地打断,“少跟我扯什么律法不律法!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陛下说了,此案干系重大,怕的就是有人趁机上下其手,中饱私囊,甚至私放逆犯!皇城司直属陛下,只对陛下负责,最是干净利落!怎么?周尚书是信不过皇城司,还是……信不过陛下?”
一顶“信不过陛下”的大帽子扣下来,周正顿时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大理寺卿严松也是脸色铁青,拳头在袖中握紧,却终究不敢再辩。
“行了!”陈承安大手一挥,如同驱赶苍蝇,“都别愣着了!皇城司的儿郎们,跟老子走!先去最肥的陇西李府!刑部、大理寺的书吏,跟上几个记账!手脚麻利点!误了时辰,陛下怪罪下来,老子可不管!”
说罢,转过身形,走向自己那辆烧包至极的座驾,当先朝着陇西李氏那占地广阔、朱门高耸的府邸方向冲去!京城禁空,否则陈大少早就驾车飞过去了。
数百皇城司缇骑如同黑色的洪流,紧随其后,马蹄声踏碎了京城的宁静,也踏碎了刑部、大理寺官员们心头最后一丝侥幸和贪婪的幻想。
陇西李氏府邸。
昔日门庭若市、仆从如云的煊赫门第,此刻已被全副武装的禁军团团围住,如临大敌。朱漆大门紧闭,门楼上悬挂的“陇西郡公府”鎏金匾额,在初升的阳光下,透着一股末路的凄凉。
“轰!”
陈承安根本没耐心等敲门,直接示意手下用粗大的撞木,狠狠几下撞开了沉重的大门!门栓断裂的声音刺耳无比。
“皇城司奉旨查抄逆产!所有人原地跪下!擅动者,格杀勿论!”
如狼似虎的缇骑如同潮水般涌入,厉声的呵斥伴随着刀鞘砸在人体上的闷响和女眷惊恐的尖叫,瞬间充斥了这座曾经象征着无上权势的府邸。
抄家,开始了。
场面极其混乱。李氏的男丁早已被锁拿下狱,府中只剩下惶恐不安的女眷、瑟瑟发抖的仆役和茫然无措的孩子。哭喊声、呵斥声、翻箱倒柜的哐当声、瓷器玉器碎裂的刺耳声……混杂在一起。
陈承安大马金刀地坐在前院正厅的主位上——那是李崇训的位置——翘着二郎腿,手里不知从哪顺来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啃得咔嚓作响。他身边站着几个心腹百户,捧着厚厚的空白账册和笔墨,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整个院子。
动作都麻利点!值钱的玩意儿都给老子搬出来堆院子里!金器银器、珠宝玉器、古董字画、田产地契、库房钥匙……一样别落下!”陈承安一边啃苹果一边含糊不清地指挥着,汁水顺着下巴流到血迹未干的衣襟上也毫不在意,“书吏呢?给老子瞪大眼睛记清楚了!少了一根毛,老子扒你们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