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都为之剧烈震荡,仿佛整个梦境都要在这等威力的对轰下破碎。
敖烈战意高昂,融合后的力量竟与斗战胜佛硬撼而不落下风。
他眼中只有眼前的“敌人”孙悟空,只想将其击退,好去救他“心爱”的玉儿。
敖烈癫狂如魔,每一剑皆携崩山之势,竟与斗战胜佛战得难分伯仲,眼中唯剩“阻路之敌”。
激战正酣,敖烈怀中的蜃妖唇角倏然勾起毒刃般的笑。
?无形毒瘴直侵敖烈因狂战而微散的灵台,他眼前一黑,握剑之手迟滞万分之一瞬——
就是此刻!蜃妖柔荑化森白骨爪,阴寒妖气毒蛇般噬入敖烈腕脉,断潮剑脱手而飞。
“夫君救我!”甜腻毒语中,她另一爪紫黑妖芒暴涨,直掏敖烈心窝。
“孽障住手——!”
凄厉悲鸣刺破长空,拓跋玉自金光边缘飞蛾扑火般撞出,双掌清辉如月华倾泻,舍身拍向蜃妖后心。
“滚开!贱人!”敖烈咆哮却比她的身影更快。扭曲的视野中,他只见“爱妻”正被“妖女”偷袭!护妻狂怒湮灭理智,左掌凝聚崩山之力轰然击出。
“噗——!”
骨裂声清晰可闻,拓跋玉如断线纸鸢倒飞,血雾在空中绽开凄艳红梅。
重重砸落时,白玉石面裂纹如蛛网蔓延。她蜷缩在冰冷石地上,血沫不断从唇角涌出,染红雪白衣襟,每一次抽气都带出破碎的嘶声。
“玉…玉儿?”敖烈看着那张与自己怀中别无二致的惨白面容,心底最深处似有冰针猝然一刺。
“夫君…那是…”她染血的手指颤巍巍抬起,指向蜃妖。
“还敢妖言惑众!”蜃妖厉声尖叫,如夜枭泣血,“她欲毁我救命之机!取她狐丹救我也是一样,快!烈哥哥,我撑不住了!”
蜃妖猛然咳出大口黑血,身形虚化如烟,这“濒死”景象彻底焚尽敖烈残存迟疑。
敖烈双眸赤红如血,一步踏至真拓跋玉身前,龙爪如铁钳扣住她纤细脖颈提起:“毒妇!安敢害我玉儿!”
“夫…君…”拓跋玉被扼住咽喉,琥珀色狐瞳因窒息与剧痛涣散,却仍死死锁着他疯狂的面容。
她艰难抬手,指尖几乎触到他暴凸的龙鳞,“看…清…”气若游丝,字字凝血。
“看清?看清你如何蛇蝎心肠!”敖烈嘶吼,五指如钩狠狠刺向她丹田。
利爪破开皮肉的闷响令人牙酸,温热血浆瞬间喷溅在他狰狞的龙鳞与扭曲的脸颊上。
“呃啊——!”拓跋玉全身剧颤如风中残叶,狐耳与雪尾因本源撕裂而失控显现,剧烈抽搐。
丹田处,一团莹润如月、流转七彩霞光的玉珠被血淋淋的龙爪生生剜出。
珠光映亮她惨金纸般的脸,瞳孔深处最后一点光骤然熄灭,只余一片死寂的灰败。
“玉儿!丹来了!”敖烈看也不看掌中血珠,献宝般捧向蜃妖。
蜃妖贪婪攫住狐丹,七彩霞光顷刻被黑紫妖雾吞噬。她满足喟叹,身形凝实如生人。
而敖烈身后,真拓跋玉如被抽去脊骨,软软瘫倒。鲜血在她身下蜿蜒成溪,丹田处空洞洞的伤口翻卷,边缘皮肉迅速灰败萎缩。
那九条曾流光溢彩的红尾寸寸化作飞灰,随狐丹离体时逸散的七彩星芒一同升腾、飘散。
最后一眼,她涣散的瞳孔倒映着丈夫捧丹献予妖物的背影,一滴血泪滑过颊边未干的血痕,没入冰冷石缝。
“妖气已除…但需静养…”蜃妖假意虚弱,指向幽暗海渊,“快…将这下毒贱妇锁入海底寒狱…免她再害人…”
“好!都依你!”敖烈小心翼翼扶住蜃妖,转头厉喝:“来人!”
梦境应念而动,两条玄冰锁链毒蛇般自虚空窜出,铿然锁住拓跋玉染血的脚踝,将她如破败玩偶拖向深海。
冰冷刺骨的海水淹没口鼻。拓跋玉残躯被重重掼入蚀骨寒狱。
玄冰锁链深嵌骨肉,将她钉死在布满尖锐冰棱的石壁上。每一次微弱呼吸都扯动丹田血洞,带出混着冰渣的血沫。
寒气如亿万钢针扎入骨髓,四肢迅速覆上白霜。意识沉浮间,她艰难掀起眼皮。
蚀骨寒流裹着咸腥海水灌入丹田血洞,每一次冰渣摩擦裸露的经脉都激起灭顶剧痛。
她蜷在嶙峋冰壁上,琥珀色瞳孔倒映着海渊上方——透过幽蓝水波,依稀可见敖烈正温柔拂开蜃妖颊边碎发,那指尖曾为她描过眉间花钿。
彻骨寒意浸透骨髓,九尾溃散的荧光如风中残烛。
蚀骨的寒流中,她蜷缩着,残存的妖力在冰壁刻下断续血字,每道笔画都拖曳着蜿蜒血痕:?此…处…葬…玉…心…死…成…灰?。
冰屑混着凝固的血珠嵌进字痕,像撒在坟茔上的朱砂。
最后一捺尚未收锋,指尖倏然脱力垂落。丹田处逸散的微光彻底熄灭,寒狱深处唯余血珠滴落冰面的空响。
“嗒…嗒…嗒”敲打着永夜。
玄冰锁链在拓跋玉腕骨上勒出森白凹痕。她蜷在冰壁前的姿势,像一捧即将被寒风卷走的雪。
染血指尖在?“此处葬玉心死成灰?”的最后一笔凝滞,冰面倒映着敖烈走向假玉儿的背影——他正用龙鳞擦拭蜃妖伪装的泪痕,动作温柔得刺目。
“烈哥哥...冷...”蜃妖假意瑟缩,龙爪立刻解下银鳞大氅覆于其肩。
就在氅襟滑落的刹那,一粒殷热血珠从真拓跋玉的丹田血洞坠落,“嗒”地溅在冰刻的“葬”字上。
?滋——!?
血珠竟在冰面灼出青烟,七道血字骤然浮起三尺虚影,如燃烧的符咒照亮寒狱。
敖烈猛地回头,银瞳被强光刺得剧痛——那虚影中赫然映出双重镜像:
左为假玉儿贪婪吮吸狐丹的妖相,右是真拓跋玉被龙爪贯穿丹田的瞬间!
“幻...幻术?!”敖烈龙角嗡鸣,颅骨似被冰锥贯穿。
蜃妖尖叫着扑来:“莫看!那是...”话音未落,虚影中的真拓跋玉忽然抬眸。
琥珀色瞳孔穿透十年光阴,落在他当年为她簪花的龙爪上:“...烈哥哥...桃花...开了么?”
“玉儿!!!”
凄厉龙啸震碎冰狱!玄冰锁链应声炸裂,缠在真拓跋玉踝骨的铁环却未松开,反因龙威肆虐更深地楔入白骨。
蜃妖幻象在声波中溃散如烟,露出八爪鱼般的黝黑本体。
敖烈踉跄扑向冰壁,龙爪撕开假玉儿留下的银鳞氅,露出其下妻子空洞的丹田——那里正逸出点点萤火,每一粒光斑里都映着冰壁血字...
龙爪贯穿蜃妖躯干的刹那,八条黝黑触须如巨蟒绞缠敖烈臂甲。
黏滑吸盘分泌的毒液在龙鳞上蚀出青烟,空气中炸开腐海藻的腥臭。“区区泥鳅!”
蜃妖口器裂至耳根,喷出遮天墨雾——那墨汁竟凝成万千个哭泣的拓跋玉幻影!
“你也配扮她?!”敖烈竖瞳血焰暴涨。左爪抠进妖物主脑,右爪如闸刀般横劈!
“?咔嚓!噗嗤!?”
三条成人腰粗的触须应声断落,断口处喷涌的却不是血,而是裹着萤火虫尸骸的粘稠黑浆。
蜃妖嘶鸣震碎寒狱冰棱,剩余触须发疯般刺向敖烈心窝,吸盘中央竟裂开密密麻麻的尖齿。
“狐丹...吐出来!”敖烈龙尾如钢鞭抽碎冰壁,借力腾空。双爪抓住两条最粗的触须向外猛撕。
“?嘶啦——!?”
如同万匹玄绸同时崩裂,蜃妖腹腔被扯开三丈裂口,脏腑间赫然嵌着那颗狐丹。
原本莹润的玉珠此刻裹满蠕动的黑色血管,丹心仅剩米粒大的七彩光斑在顽强闪烁。
“还我!!”龙爪掏向妖丹瞬间,蜃妖残躯突然自爆!
“轰——!”
腐肉混着墨汁如暴雨倾盆。敖烈以龙翼护丹急退,仍被冲击波掀飞撞穿七重冰墙。
待硝烟散尽,掌心狐丹的黑脉正急速消退,可丹体布满蛛网裂痕。
“不...还能救...”敖烈颤抖着捧丹按向拓跋玉心口。
裂纹狐丹骤然发烫,丹心微光化作无数根灼热的银针,穿透龙鳞,直刺灵魂!剧痛中,走马灯如潮水般涌来——
敖烈倚在雕花窗边,将一支海棠簪轻轻别进妻子散落的发间,指尖拂过她的眉梢,妻子笑靥如花:“烈哥哥,好看吗?”
寒狱的冰墙渗出刺骨寒气,一滴血泪坠入冰缝,瞬间冻成猩红的琥珀。
而此刻,丹光中的灵火正灼穿那颗龙心,翻涌着未尽的执念,如风中残烛明灭不定。
“啊啊啊——!”断潮剑感应到主人悲鸣,剑柄血瞳淌下两行脓血。
银龙仰天怒啸时,爪中狐丹裂缝渗出金红血丝,滴滴答答落在冰面,竟开出转瞬即逝的彼岸花。
玄冰锁链铮然断裂的刹那,拓跋玉丹田处的血洞骤然迸发七彩碎芒。
敖烈伸出的龙爪僵在半空——他看见妻子蜷缩的躯体正化作万千流萤,那些光点穿透他颤抖的指缝,如同握不住的沙。
“玉...玉儿?”他喉头滚出破碎气音。
最后一点萤火掠过他暴凸的龙角,映亮冰壁七道泣血的字痕:?此处葬玉心死成灰?。
冰层深处传来细微“咔哒”声,是血珠冻结时迸裂的轻响。
“嗬...嗬嗬...”敖烈胸腔里挤出怪响,银瞳深处炸开蛛网般的血丝。
他猛地扑向冰壁,獠牙啃噬着带血的字迹,龙角撞得冰棱飞溅:“回来!给我回来!”
冰屑混着鳞片碎渣刺入口腔,咸腥的铁锈味与记忆里她鬓角的桃花香绞成毒藤,勒得他五脏俱裂。
梦境开始崩塌。幽蓝海水沸腾如熔岩,整片东海梦境被声浪撕成两半,现实中的涤尘居轰然剧震。
他裹着血淋淋的冰碴破水而出。巡海夜叉还未及呼喊,便被暴走的龙威碾成肉糜,血雾在廊柱溅出泼墨画般的猩红。
他踉跄扑向拓跋玉真身所在的床榻——白衣女子心口赫然是碗大的空洞,九条雪尾如枯萎的绢纱垂落榻沿。
指尖触到她冰凉脸颊的瞬间,龙鳞下的经脉骤然虬结凸起,仿佛有千万毒虫在皮下游走。
“妖...”敖烈齿缝渗出血沫,“都该死!”
断潮古剑感应到主人杀意,剑鞘砰然炸裂。
曾经湛蓝如秋水的剑身漫上蛛网般的黑纹,龙魂嘶吼着冲出涤尘居。
东海巡海鲛人的圣歌变作凄嚎。剑光过处,珊瑚林连同千年老蚌被拦腰斩断,珍珠混着内脏在碧波中沉浮。
?南疆凤凰栖息的梧桐林燃起黑焰。新生雏凤哀鸣着坠向火海,焦羽纷飞如冥钱。
敖烈踏着火浪撕开凤凰族长咽喉时,金红妖丹在他掌心捏爆成血雾。
?北冥玄龟驮负的仙岛被一剑劈沉。垂死的老龟吐着血泡呢喃“冤有主...”,龙头靴已踏碎它千年背甲。
最惨是西梁女国。当蝎子精们现出原形跪地求饶:“三太子明鉴!我辈从未害人!”
回应她们的是贯穿百具躯体的螺旋剑光。黑血汇成溪流漫过绣花鞋,剑锋挑起的半截蝎尾还在神经性地抽搐。
屠尽八万四千妖时,敖烈停在云梦山巅。日光映出他扭曲的倒影——银鳞正片片翻卷剥落,如同被无形的手活撕龙皮。
黑血从鳞隙喷涌,却在溅落的瞬间凝成玄铁般的硬甲。
“呃啊啊——!”他跪地嘶吼,脊椎骨节节暴凸。旧龙角咔嚓断裂,两根蜿蜒魔角破颅而出,角尖滴落的黑血蚀得岩地青烟直冒。
断潮古剑感应到蜕变,剑柄处睁开一只血瞳,贪婪吮吸着漫山妖血。
当最后一片银鳞坠入熔岩,魔龙真身现世。百丈龙躯缠绕着地狱业火,玄甲开合间喷吐硫磺气息,竖瞳转动时虚空绽开血色裂纹。
天庭凌霄殿内,玉帝端坐九龙宝座,眉头紧锁。金童玉女跪在阶下,战战兢兢禀报:“陛下,下界西海三太子敖烈,不知何故,竟忽然堕入魔道,已屠戮无数生灵,三界震动!”
玉帝闻言,拍案而起:“敖烈身为西海太子,自幼受观音菩萨点化,慈悲为怀,怎会堕落至此?速派杨戬,率十万天兵天将下凡,务必降服此魔!”
话音未落,司法天神杨戬已率众天将立于殿前。
他身着银甲,手持三尖两刃刀,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杨戬领命,定当擒拿此魔,还三界安宁!”
与此同时,天上一众神仙纷纷下凡,或观战,或助阵。
观音菩萨脚踏莲花,手持净瓶,缓缓降落在东海之滨。
她望着远处被魔气笼罩的东海,轻叹:“敖烈,你怎会走到这一步?”
杨戬率十万天兵天将,驾着云头,直奔东海。只见东海之上,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魔气冲天。无数妖魔在海上游荡,见天兵到来,纷纷迎战。
杨戬大喝一声:“众将听令,随我破魔!”
天兵天将如潮水般涌向东海,与妖魔展开激战。杨戬手持三尖两刃刀,刀光如电,所到之处,妖魔纷纷倒地。
杨戬脚踏祥云,三尖两刃刀直指苍穹,大喝一声:“敖烈!你已堕入魔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东海之滨,观音菩萨静立如莲,净瓶中的甘露滴落,化作一道清光,穿透云层,直射敖烈。
“敖烈,你可知自己已走上不归路?”观音的声音如春风拂过海面。
却见敖烈停在蓬莱岛云梦山巅,化作百丈魔龙,身如黑铁,鳞甲森然,双目赤红如血,喷吐着灼热的魔焰,将周围的云海都染成了暗红色。
杨戬驾云迎上,与魔龙对峙,刀光与魔焰交织,天地为之变色。
观音菩萨站在东海之滨,望着山巅处的敖烈,心中五味杂陈。她轻抚净瓶,瓶中甘露滴落,化作一道清光,直射魔龙。
“敖烈,你可知你已堕入魔道?”观音的声音传遍东海,但魔龙却毫无回应。
南天门战鼓震落九霄云霞。十万天兵列阵如星河,金甲反光刺得下界白昼如盲。
三尖两刃刀划开云层,杨戬额间天眼锁定魔龙:“敖烈!诛妖岂可祸苍生?”
魔龙昂首长啸,声波掀翻前排天马:“苍生?她死时苍生何在!”断潮剑暴涨千丈,黑红剑气劈向天阵。
?千面巨灵神举盾格挡,玄铁重盾如薄纸撕裂。剑锋透体而过时,喷溅的金血在云海上绘出十里红绸。
?二十八星宿结阵念咒,星芒锁链缠缚龙爪。魔焰顺着锁链反噬,奎木狼惨叫着化为焦骨。
?杨戬怒劈刀罡相抗,兵器相撞的冲击波荡平三座人界城池。哮天犬扑咬龙尾,反被倒鳞剐去皮肉,露出森森脊骨。
莲台破开血云时,净瓶柳枝洒下的甘露竟在龙鳞上灼出青烟。“痴儿,回头是岸。”
观音指尖拈着的,赫然是拓跋玉消散时的一缕残魂萤火。
魔龙竖瞳骤缩:“还给我!”龙爪撕向莲台,却在触及萤火时猛然僵住。
那微光映出他此刻的倒影:玄甲狰狞,角挂肠肚,爪缝塞满凤凰绒羽。
“你...你把她...”佛光中浮现寒狱冰壁,?“此处葬玉心死成灰?”的血字刺得他颅脑欲裂。断潮剑哐当坠地,剑柄血瞳流下粘稠泪滴。
“杀...杀光...”龙喉滚出浑浊哽咽,玄鳞缝隙渗出黑血泪,“全都...给她陪葬...”
魔焰轰然暴涨吞没萤火,观音叹息着闭目。杨戬的三尖刀已凝聚九天雷光,云层后玉帝圣旨展开万丈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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