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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立冬惊梦晓寒深?,雾锁蓬莱剑破尘(2 / 2)

掌心下,只有丝绸的滑腻与空旷的寒意,这份反常让她眉心微不可察地皱起,一道细纹如刀刻般浮现在额头。

迷迷瞪瞪间,她勉强睁开眼,琥珀色的眸子蒙着一层薄薄水雾,借着小窗外透入的熹微晨光。

视线缓缓聚焦——映入眼帘的并非熟悉的雕花床顶与暖帐,而是陌生的穹顶:

墨色梁木交错,垂挂着一盏未点燃的琉璃宫灯,四壁悬挂着陌生的山水画卷,笔触苍劲却透着孤绝。

这陌生的景象如寒冰刺入心扉,拓跋玉的心陡然一惊,如同坠入万丈深渊,胸腔里那颗心狂跳如奔雷,几乎要撞破肋骨。

她本能地双手扶住隆起如小山的孕肚,七个月的身孕让每一次动作都笨拙而沉重。

掌心下隔着单薄寝衣,能清晰感受到胎儿的轻微躁动,像是在呼应她的恐慌。

“这是何处……”她无声呢喃,唇瓣颤抖着,牙齿咯咯作响,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

慌张中,她挪动笨重的身子,从床榻内侧一寸寸蹭到床沿,赤足踏上冰冷的地面——

那西域绒毯的柔软触感此刻却如针刺,寒意直透脚心。

她顾不上这些,双手死死护住腹部,一步一步挪向内室门边,脚步声轻若蚊蚋,却在她耳中如惊雷炸响。

拉开雕花木门时,门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但她浑然不觉。

视线掠过外间——侍卫楚言蜷在圈椅上,儿子白念玉歪在软榻,侍女浮春裹毯而眠。

三人沉睡的身影模糊如影,在她惊恐的眼中却视若无物。

此刻,她心底只有被爱人抛下的恐惧,如毒藤般缠绕,吞噬了所有理智。

脑中一片空白,唯有一个念头:“逃!逃离这陌生的牢笼,躲进熟悉的怀抱!”

她近乎本能地挪向大门,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铅灰雾霭从门缝渗入,裹挟着咸腥的海风,拂过她只着单薄素白寝衣的身子。

寝衣下摆被孕肚高高顶起,露出纤细脚踝,皮肤在寒冷中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寒风如刀,肆虐刮过小院,穿透薄衣直刺肌肤,她忍不住一个激灵,“阿嚏!”

一声喷嚏不受控地迸出,在死寂中如惊雷炸开,双手本能地抱住胳膊,指甲深深掐入皮肉,试图汲取一丝暖意,却徒劳无功。

她想转身回屋,但身后那片封闭的黑暗空间更令她惶恐。

陌生墙壁如囚笼高耸,家具轮廓在昏暗中扭曲成鬼魅,她仿佛听见自己心跳的回响在空旷中放大。

“不……不能回去……”她无声嘶喊,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滑落。

于是,她僵立在原地,如同一尊石雕,铅灰雾霭如潮水般涌来,模糊了视线,也淹没了方向。

前无去路,后无退路,只能呆立,任由绝望如藤蔓勒紧喉咙。

寒风卷起她的发丝,凌乱贴在苍白脸颊,孕肚的重量让她腰背酸胀,几乎站立不稳,她却固执地不肯倒下,仿佛一松手,腹中骨肉便会化为泡影。

院中,白战已彻底沉浸在剑道的忘我之境,心神与断潮剑合一,外界声响皆被剑气轰鸣掩盖。

拓跋玉的喷嚏、她挪步的细微声响,全被雾霭吞噬,或淹没在他自身气血的奔涌声里。

他只觉天地间唯余剑意,铅灰雾霭是试金石,汗水蒸腾是战歌。

半柱香后,他剑势未收;又一柱香过去,他才缓缓停下,足尖轻点石板,如羽落尘埃。

断潮剑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仿佛意犹未尽般震颤着,最终化作一道幽蓝流光,凭空消失在掌心,如同归鞘的游龙。

白战的身影在铅灰雾霭中若隐若现,雾气如流纱缠绕他的衣袂。

使他飘忽如仙人踏云,雾霭如纱,让一切朦胧,直到几步开外,他瞳孔骤缩!

铅灰雾气撕裂一道缝隙,拓跋玉的身影赫然闯入眼帘:单薄寝衣裹着瑟瑟发抖的身子,赤足沾满庭院湿泥,双手紧护孕肚,眼神空洞如失魂木偶。

那景象如冰锥刺入他心房——昨夜噩梦应验的恐惧轰然炸开!

“玉儿!”他喉间挤出一声低吼,身形瞬移。

几个呼吸间,人已如离弦之弩,破空而来,带起的劲风撕裂雾霭,铅灰色雾霾被狠狠撕开一道裂口。

拓跋玉仍在神游太虚,茫然无措,只觉一股暖风扑面,不等回神,已被一双铁臂打横抱起——动作迅猛却轻柔,如捧易碎的琉璃。

白战脚下生风,抱着她冲回屋中,胸膛因急奔而剧烈起伏。

穿过外间时,楚言被惊动,惺忪睁眼欲起,却被白战一个凌厉眼神制止,白念玉翻了个身,喃喃梦呓,浮春依旧沉睡。

白战未停,直入月洞门,抬脚踹向内室门扉。

“砰!”一声闷响,力道却巧妙收敛,门轴吱呀着洞开,唯恐惊吓腹中胎儿。

他将拓跋玉轻放床上,锦被软褥瞬间包裹她冰冷身躯,转身便冲入净室。

取出温热的布巾后,他蹲在厚实的地毯上,动作轻柔如侍奉神明。

捧起她的双脚,那双玉足已冻得青紫,沾着庭院泥污与晨露,他先用布巾蘸了温水,细细擦拭——

从脚踝到趾尖,布巾温热的触感让拓跋玉瑟缩一下,他却不容抗拒,力道沉稳。

擦净尘垢后,那双脚苍白如雪,寒气透骨,他眉头紧锁,将之置于膝上,双掌合拢捂住。

粗粝掌心包裹冰肌,暖意缓缓渡入,拓跋玉喉间发出一声细微呜咽。

“还不够暖……”他低语,猛地扯开衣襟,露出精壮胸膛——肌肤如火炉般滚烫,虬结肌肉下气血奔涌。

他将她的双脚塞入衣襟,紧贴心口肌肤!

冰冷如千年寒冰的双足甫一贴上,白战猝不及防,被激得浑身一颤。

牙关“咯咯”作响,喉间滚出压抑的闷哼——寒气如针,直刺肺腑。

拓跋玉惊惶地想抽回脚,身子后缩,却被他铁箍般的手掌按住,动弹不得。

该死!别乱动,否则……”白战低喝一声,嗓音沙哑如砂石摩擦。

未尽的后话悬在唇间,却如雷霆震慑——那双鹰眸寒光凛冽,拓跋玉瞬间僵住,泪珠终于滚落,无声滴在锦被上。

威胁的余音在室中回荡,却非愤怒,而是滔天担忧铸就的急迫。

二人就此定格:拓跋玉坐在床沿,身子微倾,孕肚在素衣下起伏。

白战蹲在地毯上,半敞衣襟,胸膛起伏剧烈,这寒意竟顺着经脉直冲心脉!

白战却更紧地扣住她,将源源不断的热力注入涌泉穴。

拓跋玉的脚趾无意识地蜷缩,趾甲刮过他左胸那道狰狞的旧疤。

白战闷哼一声,他忽然俯身,滚烫的唇贴上她冰凉的足弓,声音沙哑如砂石摩擦:“再动,我就把你绑在床上。”

铅灰雾霭从窗缝渗入,在两人之间织成一道纱幔。

拓跋玉望着丈夫紧绷的侧脸,忽然轻笑出声。

这笑声让白战浑身一震,他抬头正对上妻子含泪的眸子:“哥哥,你心跳得好快。”

她指尖点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像要跳出喉咙了。”

窗外浓雾渐散,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

白战终于松开怀抱,却仍保持着半跪的姿势。他拾起散落的发带,将妻子汗湿的青丝轻轻束起。

断潮剑不知何时已悬在床尾,剑尖垂地,在晨光中投下细长的影子。

“饿吗?”他忽然问,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柔软。

拓跋玉摇头,却伸手勾住他小指:“要听你讲蓬莱仙岛的故事。”

白战怔了怔,随即低笑出声,将人整个裹进锦被:“那得先暖热你这小冰人。”

尾音未散,外厅木门突然被敲响——咚!咚!咚!三声闷得像石头砸船板。

楚言从海木椅上弹起来,腰间龟甲腰牌叮当作响。拉开门缝的刹那,裹着咸腥味的风灌进来,吹得重阳子白道袍呼啦啦翻飞。

檐角镇海铜铃的余韵被突如其来的叩门声斩断。重阳子素白道袍的下摆扫过青石阶,九重浪纹在晨光里泛着冷铁般的微光。

楚言的鲨皮靴刚踏出半步,抱拳的动作便被对方抬手截住。“楚小友,不必多礼。”

楚言侧身让路,重阳子的霜纹履已踏入前厅。执法长老素白道袍拂过门槛,发髻插着的青木簪正幽幽发光。

楚言右手按上腰间玄龟禁步,甲面潮汐图漾开圈圈涟漪:“真人稍待,我这便通传主上。”

青铜门环撞击声穿透内室时,白战正俯身替妻子掖紧被角。“去膳堂给你带珊瑚蜜糕可好?”

话音未落,三记沉叩如投石入潭。拉开门缝的刹那,箭袖银浪纹在气流中猎猎作响:“何事惊扰夫人?”

楚言盯着自己腰侧玄龟禁步荡开的水波纹:“回主上,重阳真人在外厅候着。”

白战反手掩门时,拓跋玉瞥见断潮剑鞘蒸腾起稀薄白雾——那柄古剑正因主人心绪波动嗡鸣。

外厅地砖凝着露水,重阳子背对众人站在山水画前,手指点着图上刀劈似的裂痕。

听见白战拖沓的脚步声,他转头轻笑:“师兄这黑眼圈能停船了,昨夜给嫂子当暖炉累着了吧?”

白战腰间星铁扣“咔”地一响,挥手扫开桌上冷茶:“真人有闲心打趣我,不如去盯新弟子扎马步。”

重阳子广袖倏然垂落,?袖口九重浪暗纹如冻结的冰瀑?。

他喉间滚出一声短促的咳,似利剑归鞘的铿响:“好了师兄——” ?

素白道袍无风自动,执法长老的威压碾碎满室晨光?,“请携嫂夫人与三位小友移步膳堂。”

那双总噙着戏谑的眸子此刻沉若寒渊,?潮信簪青芒凝成实质的冰针?。白战终于掀起眼帘,声音中透着慵懒的闷响:“师弟,稍待。” ?

重阳子那句“早食”的余韵还在厅堂盘旋,白战已转身撩开内室的棉布门帘。

酸枝木衣柜开启时带起一阵松木香,他取出件鹅黄色交领襦裙,裙角绣着疏落的兰草纹。

“玉儿试试这个?”拓跋玉拥着锦被坐起,咳了两声才伸手去接,腕间细银镯滑落到肘弯。

白战半跪在脚踏上,掌心托住妻子微凉的脚踝。素白罗袜套上足尖时,他指尖在踝骨处停顿片刻——那里有道旧年冻疮留下的浅痂。“开春该请孙大夫换药方了。”

他忽然低头蹭了蹭妻子颈窝:“今日膳堂有核桃酪,给你多盛半碗。”

外间忽传来陶器碰撞的清响。重阳子背手立在八仙桌旁,指尖正拂过青瓷花瓶里蔫垂的腊梅。

听见脚步声,他回头挑眉:“师兄扣个腰带要半炷香?”

白战懒得搭话,只将拓跋玉往怀里又揽了揽。狐裘领口的灰鼠毛扫过她下颌,引得一阵轻咳。

楚言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罗汉榻前,?牛皮靴跟敲在青砖上噔噔作响?。

他屈指叩响紫檀榻沿,?腰间玉佩撞出清越的叮咚声?:“少主,该起了。”

俯身掀开白念玉的薄毯时,?少年腕间冰晶手环骤然迸发寒芒,惊得窗边竹篾笼里的画眉扑腾翅膀?。

妆台前的浮春闻声转头,?木梳勾着的发丝随风飘起?。

她急步上前托住少年后腰,?顺手将织锦夹袄披上他肩头?:“晨露重,仔细寒气入骨。” ?

三重纱幔被她腕间力道带得微微晃动?,漏进几缕蟹壳青的晨光。

半刻时辰后,白念玉?挑开里间竹帘跨出?,?靛青箭袖骑装衬得身姿如新抽的翠竹?。

他疾步带起的风掀动案上《海疆舆图》,?卷轴滚落时被后头披发的浮春凌空抄住?。

“父亲安,母亲安。”少年?抱拳行礼的姿势已带七分沉稳?,?唯有耳根薄红泄露奔跑的余韵?。

楚言目光扫过少年?未系袜带的素绫袜?,?玄色劲装下摆仍习惯性铺在青砖?——?露出靴帮磨白处新续的皮补丁?。

他默默递过那双攥得温热的棉袜,?白念玉已自然接过坐于鼓凳?:“有劳楚叔。”

五指翻飞间袜带缠出规整的平安结?,?恰与他腰间悬的羊脂玉佩齐平?。

院门“吱呀”推开时,咸湿晨风卷着渔港特有的?海腥与盐卤气?漫入庭院。?

半嵌卵石的贝母镶边?凝着露珠,白战右臂护住妻子腰侧,左手?虚扶白念玉肩背?:“当心苔滑。” ?

靴子踢开松动的黛青卵石?,那石子滚进道旁菜畦,惊起两只啄食的麻雀,?翅尖掠过竹架悬着的咸鱼干?。

拓跋玉倏然搭住丈夫手腕。西边海滩传来“咚—咚—”闷响,?似船锚砸向青石码头?。

“卸渔获呢。”重阳子广袖拂过篱笆上?枯褐的忍冬藤荚?,“昨夜有船得了几篓蛎黄。” ?

白念玉忽地箭步上前?,束发青绸带扫过父亲肩头:“看那些贼鸥!”

众人抬眼——?三五只灰背海鸟正俯冲掠过膳堂瓦顶,铁灰利爪间银鳞闪烁,分明是刚掠得的黄花鱼鳞?。

晨钟余韵彻底消散时,众人已踏上思过崖的铁索栈道。?

碗口粗的寒铁链?穿透铅灰色雾瘴,链身凝结的冰霜在靴底咯吱作响。

白战右臂始终护在拓跋玉腰后,?左手指尖划过锁链上深刻的剑痕?——那是一百年前他初习断潮剑时劈落的印记。

楚言突然按住腰间玄龟甲禁步。前方十丈处迷雾翻涌,?五道黑影如海妖触手般扫过栈道?。

“覆海蛟残魂。”重阳子青木簪青芒暴涨,簪首辟水珠竟浮空旋出九宫阵图,?青光所照之处黑影尖啸消散?。

“这孽障的怨气,比归墟裂缝还难填。”他拂袖震落道袍上凝结的蓝黑色冰晶。

拓跋玉狐裘领口的灰鼠毛忽然倒竖。白战立刻解下犀角鞶带扣在她腰间,?镇潮带扣触体的刹那荡开环形热浪?。

“抓紧。”他托着妻子腰肢凌空踏出三步,皂靴点过的铁链绽开金色符咒——正是蓬莱秘传的?踏浪追云步?。

白念玉与浮春紧随其后,少年腕间冰晶环射出七道银线,?在雾中织成指引路径的光网?。

穿过最后一道雾障时,天光已染上蟹壳青。?横跨冷泉的石桥覆满荧蓝苔藓?,桥下寒潭游动着磷光点点的文鳐鱼。白战刚将拓跋玉安置在桥栏石鼓凳上,?三道水箭破空射向她后心?!

“放肆!”白念玉剑指疾划。少年腰间羊脂玉佩应声炸裂,?飞溅的玉屑凝成冰盾?,水箭撞上冰盾爆开刺鼻黑烟。

白战腕间锁龙睛蛟筋索毒蛇般窜出,九颗目珠齐睁的灰光里,?潭底三只覆海蛟幼崽现出原型?。

“留活口!”重阳子的松纹剑匣铿然开启。剑未出鞘,?森然剑气已冻凝半潭寒水?。

楚言玄龟甲禁步甩出九曲连环水链,将挣扎的幼蛟捆成靛蓝色肉粽:“难怪怨气冲天——竟是来寻子的。”

辰正三刻,青铜膳堂门轰然洞开。?二十丈高的穹顶缀满夜明珠?,光晕里悬浮着数百张海浪形餐台。

白战扶拓跋玉坐上主位鲛绡软垫,?犀角鞶带解下压在案角镇压寒气?,方才转身走向取餐区。

楚言紧随其后。经过中央的珊瑚柱林时,柱体突然浮现血手印般的暗斑。“主上当心!”

他玄龟甲禁步震出涟漪状屏障,?将飞溅的毒鳞尽数挡落?。

白战甚至未回头,断潮剑鞘轻叩地面,?寒气顺着珊瑚纹路冻住柱内挣扎的妖影?。

取餐台前的水晶罩内,?鲛人泪蒸的灵米粥泛着珍珠光泽?。

白战舀粥的玉勺忽然在琉璃碗沿敲出清鸣——三短两长,?暗号般的节奏让角落食台的重阳子骤然抬眼?。

“哐当!”东北角食台突然翻倒。青瓷盘碎裂声里,有个总角小弟子指着白战袖口银浪纹尖叫:“是断潮剑!大师兄回来了!”

重阳子广袖翻卷如垂天之云:“尔等还不拜见!”声浪震得梁柱间栖息的风铃贝齐齐嗡鸣。

三百弟子推金山倒玉柱般跪倒,?俯身时道袍浪纹竟汇成汹涌潮汐?:“恭迎大师兄归来!”

白战掌心虚托,?无形气劲托起前排弟子臂弯?:“修仙之人,跪天跪地跪问道——”

断潮剑鞘突然迸发龙吟,?霜色剑气扫过全场冻住所有膝盖?:“不必行此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