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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狸奴踏碎阶前露 ,剑挽晨曦入画屏(1 / 2)

浮春闻声,连忙深深弯下腰去。一夜站立,加之精神的高度紧张和心绪的起伏,让她弯腰的动作显得有些僵硬迟滞。

她垂首,恭敬地应道:“奴婢告退。王爷、王妃也请……保重身子。”

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王爷布满血丝的双眼和王妃苍白却强撑着的脸,那份浓重的酸楚怜意几乎要冲破喉咙,最终只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含在喉间。

她不敢再多言,也没资格再多言,只是默默地、尽可能轻地倒退着,一步步挪向门口。

最终悄无声息地拉开厚重的门扉,身影融入门外浓重的、带着寒气的雾霭之中,反手将门轻轻合拢,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门扇阖上的轻微“咔哒”声,似乎带走了最后一点属于外界的扰动。

内室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烛火燃烧的细微噼啪声,以及两人各自压抑的呼吸声。

此刻,房间里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那份因浮春存在而维持的、微妙的礼仪距离感即刻消失了,空气似乎都变得更加粘稠而私密。

拓跋玉的目光再次胶着在白战布满疲惫的脸上,心疼与愧疚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的心。

她不再犹豫,立刻伸手拍了拍床榻内侧柔软的锦褥,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急切和心疼:“夫君,快上来!天都快亮了,你定是乏透了!”

她的动作有些急,带动着锦被摩擦出细微的声响,在这寂静的黎明格外清晰。

白战看着妻子焦急心疼的神情,心头一暖,那浓重的疲惫似乎也减轻了些许。

他深知自己此刻的状态,确实已到了强弩之末的边缘,再硬撑下去只会让她更加忧虑。

他也不再推辞,更无须在爱妻面前维持什么王爷的矜持与刻板的规矩。

“好。” 他哑声回应,低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却也有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松弛。

白战的动作利落干脆,带着军人特有的效率,却也因极度的疲惫而显出些许迟缓的僵硬。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烛光下显得有些摇晃。他弯下腰,动作略显滞重地脱掉了脚上那双沾了夜露和尘土的长靴,随手置于脚踏旁。

之后,他解开了外袍腰间玉带上的活扣,那镶嵌着温润青玉的精致腰带悄然松开。

他双臂向后一振,深色的织锦外袍便顺着宽阔的肩膀滑落下来,被他随手搭在了一旁的紫檀衣架上,动作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踉跄。

外袍之下,是月白色的素绫中衣。他抬手,修长的手指灵活地解开了中衣领口和侧襟的盘扣。

布料摩擦发出细碎的窸窣声。当最后一粒扣子解开,他双臂微张,中衣也如羽翼般褪下,露出线条紧实、肌理分明的上半身。

常年习武留下的古铜色皮肤在昏暗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宽阔的肩膀和流畅的背脊线条蕴含着力量,却也在此刻笼罩着卸甲般的松弛与难以言喻的脆弱感。

只剩一条同色的棉布中裤松松地系在精瘦的腰间。整个过程迅速而自然,带着一种夫妻间极为私密的信任感。

拓跋玉在他开始褪衣时,几乎是习惯性地、带着一丝少女般的羞涩,下意识地抬起素手想要捂住自己的眼睛。

即便成婚多年,丈夫这般裸露上身在她面前,依旧让她心跳加速。

然而,她的手才抬到一半,白战已然利落地处理妥当,甚至没给她完全捂眼的时间!

他大步跨回床边,高大的身躯带来一阵微凉的风。不等拓跋玉反应,他已动作干脆地躺在了床榻的外侧,这是身为丈夫习惯的位置,便于随时起身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坚硬的床板似乎因为他的重量而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

几乎在他躺下的同时,他那条坚实有力的臂膀便毫不犹豫地伸了过来,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力道,一把将倚坐在内侧的拓跋玉揽入了怀中。

动作熟稔而坚定,就像那是他灵魂深处的本能。

拓跋玉只觉一股带着男性气息的热源骤然靠近,下一秒,她冰凉的身体便落入了一个温暖、坚实、散发着熟悉松柏气息与淡淡汗意的怀抱。

她的脸颊贴着他滚烫的胸膛,清晰地感受到那强健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沉稳而令人安心地撞击着她的耳膜。

他另一条手臂也自然地环了过来,轻轻搭在她的腰侧,将她整个人密密实实地圈在了他的领域之内,如同巨龙守护着唯一的珍宝。

拓跋玉的身体在被纳入怀中的一刹那,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下。

并非抗拒,而是源自内心深处那份极致的珍视和小心翼翼。

拓跋玉的指尖微微蜷缩,贴在白战健壮的胸膛上。

她甚至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缓、放轻,长长的睫毛低垂着,目光落在近在咫尺的男人脸上。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肌肤下那沉稳的心跳,如同古寺钟鸣,一声声敲击着她的掌心,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韵律。

她的身体僵直如石,生怕一丝颤动会惊醒这疲惫的男人。

他眉宇间残留的倦意像刀刻般深邃,眼睑低垂,呼吸悠长而均匀,已沉沉坠入无梦之境。

烛火在床榻旁的紫檀小几上摇曳,昏黄的光晕笼罩着两人,在白战古铜色的肌肤上投下流动的阴影,每一道肌理的起伏都诉说着沙场的风霜。

拓跋玉的呼吸放得极轻,绵长无声,仿佛在汲取稀薄的空气。

她的睫毛低垂,在眼睑下筛落细密的扇形阴影,眸光胶着在他微抿的唇角,那里即使在睡梦中,也倔强地绷着一丝坚毅的线条。

时间在寂静中悄然流淌,拓跋玉的僵硬渐渐被一股暖流融化。

白战臂膀的力道温柔而坚定,将她圈禁在安全的怀抱里,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寝衣熨贴着她微凉的脊背,如同冬阳融雪。

她小心翼翼地尝试挪动,动作轻缓如羽毛拂水。肩胛骨微微松懈,抵在他坚实的胸膛上。

紧绷的腰肢随即也软了下来,贴合着他精瘦的腰腹曲线。

每一次细微调整,她都屏息凝神,直至脸颊完全埋入他颈窝深处,嗅到那熟悉的松柏气息混杂着汗水的微咸。

这份温热让她心湖泛起涟漪,愧疚如藤蔓缠绕:若非她昨日的昏迷,他何必彻夜守护。

思绪飘回正午时分,白战顶着烈日归来,铠甲上还沾着戈壁的沙尘,只为陪她用午食。

窗外,夜色由浓墨转向灰蓝。遥远的梆子声隐约传来,已是五更将尽。

拓跋玉的意识在温暖中模糊,眼皮沉重如坠铅块。她听见白战胸膛深处一声满足的喟叹。

他的手臂无意识地收紧,将她更紧的拥入怀中。这份依赖感让她唇角弯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喔——喔喔——”?

就在这时,一声清越的鸡鸣划破黎明静谧,自将军府后院的鸡舍穿透窗棂,突兀却鲜活地闯进寝殿。

六更天了!拓跋玉一惊,睫毛猛地颤动,本能地想抬眼望去,可疲惫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鸡鸣声未歇,第二声、第三声接踵而至,在清冷的空气中回荡,宛若天籁的唤醒曲。

她感到白战的心跳在梦中略略加速,臂膀却将她圈得更紧。

拓跋玉的抵抗彻底瓦解。眼皮沉沉合拢,最后一丝清明消散。

她的呼吸与他的交融,绵长而同步。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肌肤,她沉入一片无垠的黑暗,如同倦鸟归巢。

梦中,她仿佛置身春日草原,白战策马而来,笑声朗朗...

鸡鸣声渐次稀疏,天光透窗而入,将寝室染上一层鱼肚白的微曦。

床榻上,拓跋玉蜷在白战怀中,乌发散落枕畔,睡颜恬静如婴孩。

白战的下颌抵着她的发顶,眉间刻痕舒展,唇角噙着无意识的微笑。

两人交颈而眠,呼吸交织,烛火早已燃尽,只剩一缕青烟袅袅。

鸡鸣的余韵尚未散尽,将军府西侧的下人房院落已有了窸窣动静。

最靠里的矮房里,李嬷嬷在硬板床上翻了个身。粗布被子裹得严实,却挡不住深秋寒意的侵袭。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屋内漆黑如墨,只有门缝漏进一线灰白曙光。

她张大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角挤出浑浊的泪花。昨夜忧心忡忡,几乎未眠:“青儿那丫头的高烧,不知退了没?”这念头如针扎般驱散残睡。

李嬷嬷摸索着坐起,枯瘦的手指在床头柜上探找火折子。“嚓”一声轻响,昏黄的油灯点亮,映出她布满皱纹的脸和花白鬓角。

她颤巍巍下地,双脚踩在冰冷的泥地上,激得一个哆嗦。裹紧身上半旧的薄袄,套上布鞋,蹑足走向墙角的窄床。

床上,青儿蜷成一团,脸蛋埋在旧被褥里,只露出半张苍白的侧脸。

李嬷嬷俯身,掌心小心翼翼贴上青儿的额头,触手温凉,再无昨夜的滚烫!

她心头一松,长吁口气,悬了一夜的石块终于落地。指腹摩挲着青儿细软的鬓发,想起昨日深夜:青儿昏迷,额头烫得骇人。

李嬷嬷彻夜守候,熬了姜汤一勺勺喂下,湿布换了一盆又一盆。本打算天亮就去求王妃允准请郎中,没曾想这小丫头竟硬生生熬了过来!

她枯槁的脸上掠过一丝欣慰,喃喃低语:“老天爷开眼啊...”

轻手轻脚地为青儿掖好被角,李嬷嬷吹熄油灯。推开斑驳的木门,“吱呀”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她反手带上门,寒意扑面而来,北境的秋风,当真如刀子般锋利。

院落里,枯叶打着旋儿卷过青石板地,发出沙沙碎响。

风钻进衣领袖口,刺骨冰凉,李嬷嬷猛一激灵,佝偻的身子缩了缩,双臂紧紧环抱胸前,棉袄裹得密不透风。

她抬眼望去,天色已蒙蒙亮,灰蓝的天幕缀着几颗残星,院中其他下人房陆续亮起灯火。

仆役们的低语声、开门声、泼水声渐次响起。马夫张五提着桶去井边打水,木桶磕碰到石沿,“哐当”一声,发出轻响。

厨娘王氏揉着眼走出来,拎着菜篮往庖厨方向去;两个小厮在墙角低声议论昨夜云起堂的动静...整个将军府犹如沉睡的巨兽,在鸡鸣中缓缓苏醒。

李嬷嬷跺了跺冻僵的脚,呵出一口白气,在寒风中凝成雾团。她不敢耽搁,今日王爷王妃的早食可不能误了时辰。

穿过回廊,风势更劲,刮得廊下灯笼左右摇摆,纸罩哗啦作响。

李嬷嬷缩着脖子,步履匆匆。绕过正堂,便是庖厨院落。

未进门,先闻到一股柴烟与蒸馍的暖香。推开厚重的木门,热气扑面,与门外严寒判若两季。

庖厨内火光通明,三个厨子已在忙碌:主厨赵大壮正抡着铁勺在宽口锅里翻炒腊肉,油脂“滋啦”爆响。

帮厨小六子蹲在灶口添柴,火光映红他憨厚的脸;面点师傅刘婶则揉着一大团白面,案板震得“咚咚”作响。

“老赵!”李嬷嬷扬声唤道,嗓音带着风呛的沙哑。

赵大壮回头,抹了把额汗:“嬷嬷早!正备着呢,王爷昨儿吩咐的羊肉汤已炖了一宿。”

李嬷嬷走近灶台,揭开陶罐盖,乳白汤汁翻滚,羊肉酥烂,香气氤氲。

她满意点头,指尖拂过罐沿,烫得缩回:“再加些枸杞红枣,王妃畏寒。蒸笼里的蟹黄包子盯紧了火候,王爷爱吃这个。”

她顿了顿,压低嗓音,“青儿烧退了,省了请郎中的银钱...今儿早食精细些,王爷奔波整夜,王妃也定是累着了。”

赵大壮应声,吆喝小六子添柴加火。李嬷嬷立在门边,望着庖厨内蒸腾的热气。

窗外,秋风依旧呼啸,卷着沙尘拍打窗纸。她拢紧衣襟,心头却暖意融融。

王爷与王妃的安稳,下人们的勤勉,青儿的康复,都如这灶火般照亮寒秋。

寅末卯初,将军府东院的碧瓦飞甍刚镀上一层浅金,昨夜的寒气便被渐盛的晨曦温柔地捻散。

院落中的青砖地泛着湿润的光泽,几丛秋菊承着露,在微风中怯怯地舒展。

洒扫的仆役们早已各司其职,身影在回廊花木间无声穿梭。

扫帚尖擦过石阶,发出极轻的“沙沙”声;霜风卷过院角,提水的小厮缩着脖颈往粗褐短衣里埋了埋,露寒沁透布鞋,一步踩碎三片枯叶,足音近乎消弭。

擦拭廊柱的丫鬟屏住呼吸,连绢帕绞水的动作都刻意放缓了节奏。

整个东院笼罩在一片刻意维持的、近乎虔诚的静谧里,仿佛怕惊扰了纱窗后那对缠绵交颈、尚在酣梦深处的璧人。

这凝固的宁静,是被一道闪电般的灰影撕裂的。

一只硕大的狸花猫,不知从哪个角落倏然窜出,“喵呜”一声尖利的长啸划破空气,直冲庭院中央。

它圆睁的琥珀眼珠带着狡黠的野性,蓬松的尾巴高高翘起如旗杆,毫不客气地将春桃刚小心浇灌过的几盆秋海棠撞得花枝乱颤,粉白的花瓣簌簌跌落泥中。

“哎哟!”春桃低呼一声,手中铜壶的水洒了小半,湿了裙裾,惊得小脸煞白。

锦书心头急得像被猫爪挠过。眼见那狡黠的狸花猫非但未被她的低斥吓退,反而得寸进尺地窜上窗台。

毛茸茸的尾巴得意洋洋地扫过紧闭的雕花门扉,她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王妃有孕在身,最忌惊扰,王爷更是军旅出身,浅眠易醒,若被这孽畜吵醒……后果不堪设想!

她粉面含煞,压着嗓子对一旁吓呆了的春桃低喝道:“愣着作甚!快去取竹扫帚来!仔细着些,务必将这恼人的东西赶出东院去!”

春桃如梦初醒,胡乱应了声“是”,也顾不得泼湿的半幅裙裾,扔下铜壶便踉跄着冲向院角堆放杂物的耳房。

一时间,东院这方精心维持的宁静彻底被撕得粉碎。

那狸猫像是通了人性,故意逗弄。春桃刚拖着比她人还高的竹扫帚气喘吁吁地跑回,它便“喵呜”一声,灵巧地从窗台跃下,直扑锦书脚边!

锦书惊呼后退,绣鞋绊在滚落脚旁的一个彩线团子上,身子一歪,幸而扶住了廊柱才未跌倒。

那猫儿却已借力一蹬,窜上了院中的一株丹桂,撞得满枝金黄粟米般的桂花簌簌如雨下。

?锦书钗环散乱,鬓边汗湿了几缕青丝,又气又急,指着树上:“那里!快!”

春桃得令,双手抡起沉重的竹扫帚,用力朝着枝叶间捣去。

“哗啦啦!”

枝叶狂摇,桂花落得更急,惊起了几只栖息其间的雀鸟,扑棱棱飞散开去。

扫帚沉重的力道带得春桃脚下不稳,一个趔趄,沉重的帚头“哐当”一声砸在花坛边缘,震得旁边一小盆未开的水仙歪倒在地,泥水四溅!

? 猫儿受惊的尖利嘶叫、锦书压抑的惊呼、春桃笨拙挥舞扫帚的呼呼风声、竹竿刮擦地面的刺耳噪音、花盆翻倒的碎裂闷响、雀鸟惊飞的扑翅声……

这些喧嚣如同投入静水的巨石,涟漪猛烈地扩散开去,狠狠撞击着主卧那扇厚重的门扉。

内室,层层叠叠的锦绣帷帐深处,缠绵的暖意尚未散尽。

白战有力的臂膀环抱着拓跋玉,鼻翼间萦绕着她发间清雅的兰香和孕中女子特有的、带着一丝甜蜜奶味的温香。

拓跋玉枕着他的胳膊,睡得正沉,一只手无意识地护在已显圆润的小腹上,恬静得如同一幅工笔画。

“哐当!哗啦——!喵呜——!”

一连串刺耳至极的噪音,宛如冰冷的铁锥,瞬间穿透了帐幔的阻隔,狠狠扎进了白战的耳膜。

他浓黑如墨的剑眉骤然锁紧,紧闭的眼睑猛地弹开。那一刹那,烙印在骨血里的武将本能让他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在瞬间绷紧如铁石。

眼底掠过一道鹰隼般的锐利寒光,右手下意识地就向枕下摸去,那是他安放匕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