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烈爪中的钥匙爆发耀眼光芒,如来身上的锁魔链寸寸崩裂。然而——
“晚了。”
无天在远处狂笑,魔躯竟主动崩解,化作滔天黑潮涌向黑暗之渊!
“他要吞噬如来!”敖烈龙鳞倒竖。
可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如来的半张魔脸,突然睁开了眼睛。
如来的半张魔脸睁眼的刹那,整个黑暗之渊骤然凝固。
敖烈的龙爪仍刺在锁魔链上,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不是被禁锢,而是时间本身在此刻停滞。
“敖烈……”魔脸开口,声音却与无天截然不同,低沉而混沌,“你以为,你救的是谁?”
锁链寸寸崩裂,如来的金身缓缓站起,佛光与魔气在他周身交织。他的左眼仍是慈悲佛陀,右眼却化作深渊般的漆黑。
“无天是我的魔念,而我……亦是他的佛心。”
如来抬手,黑暗之渊的虚空骤然扭曲,无天溃散的魔气如百川归海,尽数被他吸入体内!
灵山废墟之上,悟空的金箍棒突然脱手飞出,紫电炸裂。他猛地抬头,火眼金睛穿透九霄:“糟了……如来把无天‘吃’回去了!”
唐僧的佛骨锁链应声崩断,最后一缕神魂化作金光消散前,他望向黑暗之渊,叹息如风:“原来如此……金蝉子当年看到的‘劫’,竟是佛魔归一……”
八戒与沙僧合体的天蓬真身轰然跪地,血泪纵横:“师父……终究还是输了?”
“不。”悟空突然狞笑,一把扯下脑后三根毫毛,“俺老孙还有一棒——”
“够胆的,跟俺去掀了这秃驴的天灵盖!”
黑暗之渊内,敖烈被佛魔威压碾得龙鳞迸血。拓跋玉的残魂已散,钥匙却在他爪中发出最后一丝温热。
“如来,你究竟想要什么!”他怒吼。
如来(魔脸)低笑,掌心浮现一朵半金半黑的双生莲:“三界需要真正的‘秩序’……比如,让西天与魔渊再无分别。”
敖烈突然想起拓跋玉消散前的话——?“真正的力量,在你心里。”?
龙瞳中银光暴涨,他竟主动震碎胸前逆鳞!
“以吾龙魂——祭西海万灵!!!”
龙血化作滔天烈焰,却不是攻向如来,而是焚烧自身!
“疯了?!”如来魔脸首次变色。
敖烈的龙躯在火焰中灰飞烟灭,唯有一道纯粹银光刺入双生莲中心——那是拓跋玉的钥匙,也是他最后的龙魂。
金黑莲花轰然炸裂!
如来的佛魔之体开始崩溃,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到胸口被银光洞穿的裂痕中……
竟有一尾小龙逆鳞而生。
如来的佛魔之体寸寸碎裂,黑暗之渊如镜面般崩塌。
那尾自他胸口诞生的银鳞小龙昂首长吟,龙吟声穿透三界,涤荡一切虚妄。
“原来……这才是‘劫’的真意。”如来低语,金身与魔气同时消散,化作漫天光雨。
灵山废墟震颤,无天残留的魔气彻底湮灭,而悟空、八戒、沙僧身上的枷锁也随之崩解。
“敖烈?!”悟空一个筋斗翻至深渊边缘,却见银光闪烁,小龙盘旋而上,龙瞳中映出熟悉又陌生的灵性。
“大师兄……”小龙开口,声音却是拓跋玉的温润,“他未死,只是沉眠。”
一缕残魂自龙鳞间飘出,正是拓跋玉最后的执念。
“多谢诸位……助我完成夙愿。”她微笑,身影渐淡,“这一难,该结束了。”
天光骤亮,黑暗之渊如潮水退去。
师徒几人再睁眼时,已站在西行山道上。夕阳斜照,远山如黛,仿佛方才的佛魔之战只是一场幻梦。
“师父呢?”八戒慌忙四顾。
“阿弥陀佛。”熟悉的温和嗓音响起。
众人回头,只见唐僧端坐石上,袈裟如新,眉目慈悲,手中捧着完好无损的经卷。
“师父!您……您不是……”沙僧声音发颤。
唐僧微微一笑:“金蝉子已逝,玄奘归来。”
悟空眯起眼,火眼金睛扫过,确认无误后咧嘴一笑:“好!那咱们继续赶路!”
夜色降临,篝火旁,小龙盘绕在悟空肩头,龙鳞黯淡。
“呆子,他何时能恢复?”悟空戳了戳敖烈的小脑袋。
八戒叹气:“龙魂受损,怕是得回西海温养。”
小龙微微睁眼,虚弱道:“不必……我随你们去灵山。”
唐僧轻抚龙角:“敖烈,你已证己道,不必再执着。”
敖烈垂首静立,龙鳞间流转的微光渐渐黯淡。他指尖轻颤,抚过心口那道未愈的伤痕,声音沙哑似砂砾磨过金石:“师父...玉儿未归。念玉那孩子...日日等他娘亲...”
他忽然抬眸,眼底金芒如将熄的烛火:“弟子...实在不忍看他再数着星子度日。”
唐玄奘长叹一声,手中九环锡杖在青石上轻轻一顿,发出清越的声响。他望着敖烈那双执着的龙睛,终是缓缓点头:
“既如此,你便随我们同去灵山。只是这一路上,你须谨记——
他话音未落,忽见敖烈龙鳞间渗出点点金芒。孙悟空眼尖,一个筋斗翻到近前,抓耳挠腮道:“师父快看!这小龙身上怎会有佛光?”
沙僧放下行李担子,憨厚地插话:“想是敖烈师弟这些年在鹰愁涧修行,已得了几分佛性。”
猪八戒却嘟囔着:“带着条伤龙上路,怕是要耽误老猪用斋的时辰...”
唐僧轻抚敖烈龙角,那触感竟不似冰冷鳞甲,反带着温润玉质。他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你以情入道,以执证果,倒是另辟蹊径。也罢,这一路正好借取经之事,为你了却这段因果。”
敖烈闻言,龙目中泛起水光。他低首垂眉,龙须轻颤:弟子...谢过师父。
就在此时,天际忽现七彩祥云。众人抬头望去,但见观音菩萨手持玉净瓶,脚踏莲台而来。她指尖轻弹,一滴甘露落在敖烈额间,那伤痕竟渐渐愈合。
“善哉。”观音菩萨微笑道,“情劫亦是修行。敖烈,你既选择此路,便该明白——”
敖烈昂首应道:“弟子明白。取得真经之日,便是放下执念之时。”
观音颔首,又对唐僧道:“唐三藏,这一路要多加照拂。”说罢,化作清风而去。
孙悟空挠头笑道:“这下可好,取经队伍又添了个哭哭啼啼的。”
敖烈却已化作白马,屈膝跪地。唐僧会意,翻身上马。白龙长嘶一声,四蹄生云,竟比往日更显神骏。
夕阳西下,取经人的身影渐渐拉长。谁也没注意到,敖烈眼角滑落的一滴龙泪,坠地时化作了一颗晶莹的舍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