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的灵眼之泉泛着幽蓝的光,像一块被揉碎的蓝水晶,清冽的光晕在潭水中流转。韩石蜷缩在泉边的青石板上,后背的伤口裹着粗布,却已被泉水浸得透湿。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每一滴泉水落在伤处,都像一把烧红的细针,刺破皮肉的瞬间便带来钻心的疼——但这种疼里,又裹着一丝说不出的舒畅,仿佛有双无形的手,正顺着伤口的纹路,将淤积的淤血和浊气一点点抽离。
这泉水......当真邪门。他低笑一声,喉间溢出一声轻哼。三日来,他每日天不亮便浸入泉中,任由清冽的灵气顺着毛孔往身体里钻。起初只是觉得经脉里的滞涩感减轻了些,可到了第二日,竟发现破碎的内脏开始发烫——那是新生的灵力在修补旧伤。到了今日清晨,当他从泉中起身时,后背的伤口竟结了痂,只留下一道浅粉色的疤痕,摸上去平平整整,连痛感都消了大半。
更让他震惊的是怀中的石锁。这尊古朴的暗青色石锁,此刻正贴着他的心口微微震颤,锁芯的温度透过粗布渗入掌心,像揣着块温玉。他试着将石锁浸入泉水中,刚一接触水面,锁体表面便泛起一层淡金色的光晕,竟比他直接吸收灵气快了三倍不止!更奇的是,石锁吸收的灵气并未散入空气中,而是化作一股细流,顺着他的手臂回流至丹田,在那里盘旋片刻,又化作更精纯的灵气反哺全身。
这......韩石瞪大了眼睛,指尖轻轻摩挲着石锁表面的纹路。那些细密的刻痕他看了不下百遍,却从未发现其中竟藏着这般玄机。他想起墨老临终前的话:小友,修仙路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若困于温床,终会被岁月磨平棱角。那时他只当是老人的唠叨,如今却突然明白——这石锁,怕就是墨老留给他的破局之钥。
他盯着石锁,喉结动了动。锁芯的温度越来越高,竟在他掌心烙下一道淡青色的印记。与此同时,石锁表面突然泛起幽蓝的光,一道虚影从锁中投射而出:那是一座残破的古殿,青瓦剥落,朱漆斑驳,殿中矗立着一尊三足圆鼎,鼎身刻着他再熟悉不过的纹路——与他手中石锁的暗纹如出一辙!
后土殿......韩石倒吸一口凉气。这古殿的轮廓,与他从墨老那里继承的《后土图》残卷中描绘的后土秘境几乎一模一样。而那尊三足圆鼎,分明是上古典籍中记载的聚灵鼎——传说中能汇聚天地灵气,助修士突破瓶颈的神物!
难道......他心脏狂跳,伸手去接那虚影。指尖刚碰到光影,画面突然清晰了几分:古殿的门楣上,后土殿三个古篆在阳光下泛着金光;鼎中飘出的灵气化作实质般的雾气,滋养着周围的花草,连石缝里都钻出了几株灵草,叶片上凝着露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这石锁......竟是聚灵鼎的残片?韩石的声音发颤。他想起墨老曾说,自己年轻时曾随师尊游历过万岭山脉,后来不知为何突然失踪。如今看来,墨老当年或许就是寻到了这处后土殿,才会留下这枚石锁。而自己......竟阴差阳错成了这秘密的继承者。
洞外的晨雾渐渐散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洞口,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韩石正沉浸在思绪中,突然听见洞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猛地起身,抄起放在一旁的青锋剑,警惕地望向洞口。
韩道友!
熟悉的声音传来。韩石松了口气,收起长剑:是菡姑娘?
菡清霜快步走进山洞,月白裙裾上沾着几片草屑,发间的紫花微微歪斜,显然是跑急了。她看见韩石,眼底闪过一丝焦急:韩道友,不好了!我刚才在洞外发现了血迹,像是......像是独角兽的!
韩石心中一凛。独角兽是二阶下品妖兽,相当于筑基初期的修士,速度如电,爪牙锋利,更可怕的是它的能看破低阶幻术。他摸了摸后颈的伤疤,那里还留着独角兽利爪的抓痕:它怎么会找到这里?
我也不知道。菡清霜摇了摇头,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探灵玉扫过,血迹里混着妖丹的气息。应该是前日你在谷中伤了它,它嗅着味找来了。
韩石接过玉简,神识探入,果然看见玉简上浮现出一行小字:二阶下品妖兽碧瞳妖豹,妖丹期,重伤。他的脸色变了变——若真是被重伤的独角兽盯上,他们绝无胜算。
必须尽快离开。菡清霜将一株隐身草塞进他手里,这草能掩盖三息气息,你先服下,我去引开它。
不行!韩石抓住她的手腕,你伤还没好......
我没事。菡清霜抽回手,指尖轻轻拂过他的掌心,你体内有石锁护着,比我耐打。
话音未落,洞外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兽吼。韩石透过洞口的灌木望去,只见不远处的草丛里,一双幽绿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这边——是那只独角兽!它的左眼蒙着血痂,显然前日受了重伤,此刻却仍强撑着,皮毛下的肌肉紧绷,随时可能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