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联盟与“千星之城”建立初步技术共享框架的最后一道确认程序,沈墨站在“守望之地”的核心,望着星图中那片日益繁荣、枝蔓延伸的文明疆域,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那是一种混杂着疲惫、释然,以及一丝淡淡乡愁的情绪。
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没有通知任何人,甚至没有惊动几位老祖宗。他只是心念一动,周身规则流转,下一刻,便已跨越了无尽星河,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那片生他养他的土地上。
地球,华夏,那座掩映在青山绿水间的老宅,依旧保持着当年的模样。时间在这里仿佛被施了魔法,流逝得格外缓慢。青砖黑瓦,木门虚掩,门楣上挂着的那把老铜锁,甚至还是他当年离开时随手扣上的样子,只是蒙上了一层更厚的岁月包浆。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熟悉的、带着淡淡霉味和草木清香的气息扑面而来。院子里,那棵老槐树比他记忆中更加粗壮虬结,枝叶繁茂,洒下满地斑驳的光影。一切似乎都未曾改变,仿佛他昨日才刚刚离开。
他缓步走入,目光掠过熟悉的堂屋、厢房,最后定格在通往阁楼的那道狭窄木梯上。
拾级而上,脚步落在陈旧的木板上,发出空洞的回响。阁楼里堆积的杂物依旧,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在从木格窗棂透进来的光柱中缓缓浮沉。他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了那个角落——那个曾经改变了他一生轨迹的祖传罗盘,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被灰尘覆盖,毫不起眼。
沈墨走过去,没有动用任何力量,只是像当年一样,俯下身,轻轻拂去罗盘上的积尘。古朴的木质边框,暗哑的青铜指针,那些玄奥难辨的刻痕……一切如旧。它看起来是那么的普通,甚至有些破败,任谁也无法将它与那个能连通万界、召唤千古英魂的无上系统联系在一起。
他的指尖轻轻触碰那冰凉的盘面。
没有光芒大作,没有规则轰鸣。只有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如同血脉相连般的温热感,从罗盘深处传来,顺着他的指尖,悄然流入心田。
这一刻,万载的时光,无尽的星海,文明的兴衰,种族的存续……所有宏大叙事带来的沉重感,仿佛都被这老宅的静谧与手中罗盘的平凡所消解、所沉淀。
他拿着罗盘,走下阁楼,来到院中的石桌旁坐下。将罗盘轻轻放在石桌上,与粗糙的石面接触,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他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什么也没做,只是看着眼前的罗盘,听着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偶尔有几声遥远的犬吠或鸟鸣传来。脑海中,无数画面不受控制地翻涌而起。
他想起了第一次触碰罗盘时的惊慌与无措;想起了嬴政那威严身影初次凝聚时,自己差点吓瘫的窘迫;想起了用打火机和薯片换来第一块魂玉的哭笑不得;想起了在无数个世界穿梭交易,与各路牛鬼蛇神斗智斗勇的紧张刺激;想起了终焉之战中,那汇聚了无数信念的、照亮黑暗的璀璨一击;也想起了看着星尘、埃尔拉、雷昊他们一步步成长、独当一面的欣慰与释然……
这一切的起点,都是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罗盘。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只是一个承载了太多记忆的旧物。但沈墨知道,它内里蕴含的奥秘,远未穷尽。即便以他如今触摸到多元宇宙本源规则的境界,依旧无法完全看透这罗盘的根脚。它就像一粒种子,当年只是为他打开了一扇窗,而窗外的世界,远比想象的更为广阔。它或许并非力量的源泉,更像是一个……引信,一个坐标,一个契机。
“回来了?”一个平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