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的曙光冰冷地照耀着虚无的战场,驱散了深渊的阴影,却无法温暖幸存者们那颗被鲜血与失去浸透的心。没有凯旋的号角,没有劫后余生的狂喜,只有一片沉重得几乎要压垮灵魂的……沉默。
归途的静默
残存的舰队开始集结,幸存的舰船相互靠拢,用牵引光束连接着那些失去动力的同伴。引擎重新点火,发出的不再是出征时充满决绝的轰鸣,而是低沉、疲惫的嗡鸣,如同受伤巨兽的喘息。
舰队缓缓调转方向,踏上了归途。航路依旧是那片死寂的虚无,但归程的心情与来时已是天壤之别。来时,他们怀揣着决死的信念与一丝渺茫的希望;归时,他们带回了胜利,却也背负着山峦般沉重的牺牲。
每一艘舰船的通讯频道里都异常安静,没有人说话,甚至连呼吸声都刻意放轻。战士们默默地坐在自己的岗位上,或低头看着控制台上战友空置的位置,或透过舷窗望着外面漂浮的、偶尔闪过的战舰残骸,眼神空洞而悲伤。
医疗舱内更是寂静得可怕。只有医疗仪器规律的滴答声,以及伤员偶尔因痛苦而发出的、被死死压抑住的闷哼。张仲景不在了,但他的弟子们和精灵德鲁伊们依旧在竭尽全力,用沉默的行动告慰着老师的在天之英灵。
刘彻躺在医疗床上,望着天花板,那双曾经燃烧着开拓火焰的眸子,此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与一丝难以化开的落寞。嬴政、墨子已然消散,赵将军沉睡不醒,曾经的“老祖宗”团队,如今只剩下他一人,这份孤独,比任何伤势都更令人刺痛。
“希望之锚”的迎接
当这支伤痕累累、沉默如铁的舰队,缓缓驶入“希望之锚”基地的港口时,等待他们的,同样是沉默。
基地所有还能行动的人员,都自发地聚集在港口通道两侧。没有人欢呼,没有人鼓掌。他们只是静静地站立着,穿着各自文明的服饰或制服,表情肃穆,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庆幸,有崇敬,但更多的,是感同身受的悲痛。
他们看着那一艘艘几乎被打成废铁、依靠牵引才得以归来的舰船,看着舷窗后那些面色苍白、眼神黯淡的幸存者,看着被小心翼翼运送下来的、覆盖着联盟旗帜的棺椁(或替代物)……
无声的敬意,在空气中流淌。
沉重的哀思,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沈墨第一个走下“继业者号”,他的脚步有些虚浮,但脊梁依旧挺得笔直。他面对迎接的人群,没有发表任何胜利的演说,只是缓缓地、郑重地,抬起了右手,握拳,重重地锤击在自己的左胸。